陆劲中手指抓上她发白的伤口，一用力，伤口裂开她很疼却没叫。
“叫。”
“你喜欢这种？”苏燃盯着他的眼睛。
“你当我是变态？”
苏燃摇头，眼神迷离的伸手摸上他那颗痣，在陆劲中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低头想吻，却被他推开。
此时陆劲中眼中带着魔鬼般的红。
“流血受伤为什么不说疼？”
苏燃咬着嘴唇，最终没忍住呜咽一声，痛的眼泪噙满，在这莹莹的电视灯光下，像是钻石碎片。
陆劲中仿佛着了魔，随着夜色被撕裂一样。
唇伤点点，伊人泪，月光盈盈，浮屠夜。
两人摊在沙发上，电视里是一档综艺节目，主持人尴尬的搞笑，生硬的标志着只能在午夜播出。
陆劲中面无表情，眼中沉寂，半晌低头看身边的女人，她头发黏在脸边，身上填了青紫，手臂上的伤似乎发炎了，红肿着。
因为冷她卷曲身体抱住腿，闭着眼睡的并不安稳，皱着眉，仿佛在做噩梦。
陆劲中看了半晌，突然将她捞进怀里，感到温暖睡梦中的苏燃往他怀里钻了钻。“别走。”
语气软的迫切，和她平时那副无所谓讨人厌的语气完全不同。
陆劲中一下惊醒，仿佛自己刚才是被魔鬼附了身一样，又一次把她摔在沙发上站起来，皱眉狠狠盯着她，苏燃被摔醒了，迷蒙半晌才想起自己在哪。
抬头看时钟已经凌晨两点了。
她睡的迷迷瞪瞪，看着眼前男人阴沉着脸居高临下。
“要我走吗？”
她起来摸衣服，陆劲中转身拿出钱包摔在茶几上，“都给你。”
苏燃一愣随即又露出那漫不经心的笑意，拿起来把现金都抽走，“谢了。”就要去穿裙子，可陆劲中却又一次把她摔在沙发上。
“这就想走吗？继续。”
那夜不知道多久，窗户一直开着，冷风吹进来，到最后苏燃都呛到咳嗽，迷蒙中，也曾温暖，满室春光。
苏燃睡的不安稳，嗓子干的厉害，仿佛着了火，梦里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她发烧一个人在出租屋以为自己要死掉了，突然一阵清新的粥味，然后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孩子轻轻地叫着她起来吃药喝粥，她迷蒙中张开眼，看到那颗痣。
画面一转，男孩子脸色冷清，“苏燃，你自己不爱惜自己，还等着谁来疼惜你。你要记住，这辈子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你不欠任何人的，你要仰起头骄傲的活着，你懂不懂。”
“我不懂。”她在梦里开口，似乎委屈之极，以至于小声地呜咽。
这动静吵醒了身边的陆劲中，微微睁开眼，看到那女人落在他怀里，紧紧贴着他，小孩子一样，蜷成一团，那么小一只。
他一瞬哑然，惊醒过来看着四周，才想起昨夜的疯狂。
此时二人都躺在沙发边的毛绒地毯上，身上只盖了一条沙发毯。
他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想要推开怀里的女人，他一向不留女人过夜，事闭即便对方走不了路，也会撵出去，他有严重的洁癖，外衣穿过后进房间都直接丢到洗衣筐里第二天会有人送去干洗，这样的习惯很多时候让他看起来不近人情，尤其是情事上。
所以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昨夜竟如此疯狂，虽没真的碰她。
可没等推开，他低头看那女人蜷缩一团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他烦躁极了。
最终也没推开，而是起身把那女人拦腰抱起来送到客房床上。
苏燃醒来时候已是上午十点，她诧异睡着了，一直以来她都是早上七八点钟才从天上人间下班，吃个早饭，回家倒头就睡，醒来就上妆又去上班周而复始，偶尔到她串休，顶多在夜市听歌也听到天亮才回去，这仿佛成了规律，夜晚总是可怕的让她不敢闭眼，可昨夜大概太累睡着了。
慌张的抱着毯子推开门，竟看到那男人已穿戴整齐，此时正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正好转头看到她倚门样子，头发很乱，毯子在身前难掩脖子上的青紫，大概是刚睡醒，苏燃少了平时眼中的疏离，多了一份慵懒，看起来竟像偃旗息鼓的小猫惹人怜爱。
陆劲中别过视线，挂了电话回过神。
“对不起。”苏燃没等他说话就先开口，“我昨晚睡着了。”
陆劲中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悦还是如何。
回身拿了烟点上，没说让她走，也没别的话。
苏燃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末了看了看桌上的钱。
“拿着吧。”那男人逆光看不出表情。
苏燃笑笑，“谢了。”把钱塞起来，“那我走了。”
走到门口穿鞋，回头看了一眼，拉开门，可还没出去，陆劲中又开口，“手机拿来。”
苏燃疑惑，男人已到近前，将她小挎包里的手机拿出来。
屏是碎的，上次和刘梅去捉奸时候摔的，她一直没换。
“挣这么多钱，手机也不换一下。”
“我不常玩，能打电话就行。”
陆劲中烦躁的拿她手机播了一串号码，然后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我的电话。”
“嗯。”
苏燃点头，两人站着都没动。
陆劲中看她这表情更烦了，有点无地自容，“走吧。”
苏燃笑了下，拉开门出去了。
可没走远，就站在门外发愣了一会，才进电梯。
她实在是很少这时间出门，所以站在大街上有点茫然，这一代是开发区，周围连个小吃铺子都没有，苏燃后知后觉有点饿，更多的是渴。
转了半天才在一个写字楼下找到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这边实在不熟的很，买了水顺便问了附近有没有公交车，店员还没回答就听到后面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叫着，“苏燃？”
苏燃回头看到人的第一眼先是一愣，随即脸就白了。
而叫她的姑娘穿着一身套装，显然是附近白领，看到苏燃不确定又有点惊喜的，“真的是你，我以为看错了。”
那姑娘激动地说话有点抖。
苏燃却是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米雪太激动想哭又想笑，“这几年你去哪了？你知道我找你多久。”
这时候便利店正好进来几个白领买咖啡，喧闹声一下拉回苏燃思绪，她手在抖声音冷漠的拉开距离，“你在这附近上班？”
她把话题直接岔开，眼睛扫到那姑娘胸前的工牌。
“对，我毕业以后进了这附近的商贸公司，秦萧也在这，就在我楼下的网络公司，刚才我还看见他了呢，你。”
“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苏燃绕过她往门口走，那姑娘急了追出去，“苏燃，你这几年去哪了。你还。”咬咬牙，到底没说下去。
看着苏燃脚步极快生怕多听一个字的样子，米雪终究没跟上去，可还是忍不住在后面喊，“林老师住院了，就在四院，她这几年一直念叨你。”
可惜后面的话都隐没在了风里。
苏燃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苏醒了，这感觉叫她恐惧，懵头迎着风不知走了多久才冷静下来，脊背上全是细密的汗。
她这几年很少出门，要么是住处要么是天上人间那条街，就没走出过那个区，就算偶尔买生活用也是在那附近，她一直藏的很好，她不该来这里。
苏燃一下害怕的捂住头，浑身发抖的蹲下来。
抬头这金刚水泥的开发区大楼，仿佛一瞬扭曲，叫她心生寒意。
那天之后她一直没出门。连了三天，最后还是好久没回来的刘梅开门，看到趴在门口地上伸着一条胳膊两眼空洞的苏燃吓了一跳，仔细看苏燃的眼睛还眨着，才长舒一口气，“你这是要死啊，我以为你死了呢？”
再看屋里，乱七八糟的不知几天没开门了，这屋子本来就采光不好，到处堆着方便面的盒子，油腻黏在一处，充斥着腐败的味道。
这不是刘梅第一次看她这个样子，以前也有过几次，在这住的人，有几个没伤心事没过去的，细翻翻，满大街奔走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不便多问只是收拾了一通，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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