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有些气急，鼻子酸涩，“林老师去了，你我心里虽然有准备，可那是，那是和妈妈一样的人，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是。后续还有很多事需要咱们料理。”
“葬礼的事我已经找了礼仪公司，你这段时间也累坏了，回去休息吧。”
米雪有点急，看着秦萧背影，他那么专注的看着苏燃，只觉得心中发堵。声音高了一些，“刚才葛月的主治医生说这次对葛月很大刺激，也许，她能认出苏燃了。”
秦萧一下站起来，后者的话咽进肚子里，一瞬有些怕了。
秦萧压着气，看了一眼穆晚晴，率先出去。
米雪也跟出了门。
走廊上秦萧压着火，脸色不善，“你找我出来要谈什么。”
“我要谈什么你知道。”
“那你就在苏燃的病房里说这个？她既是昏迷了，可她现在还躺在那呢。”
“她难过，难道我们就不难过吗？这些年一直在林老师身边的是我，葛月这个样子，你又那么忙，当年林老师对她最好，可她这几年在哪，在哪？她为林老师做过什么。”
“米雪你要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
米雪苦笑，“我说话一直没意思，在你眼里有意思的只有苏燃，秦萧，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我对得起林老师，我也对得起咱们这些朋友。你不该这么对我。”
秦萧看她流泪，心里发堵，知道自己刚才说话太重了，可他就受不了苏燃再受任何一点伤害。摸出一根烟，可又看到病房门口的禁止吸烟，叼着，手里打火机啪嗒啪嗒的，米雪就盯着他的手眼睛发直。
“你说我任性也好什么也好，葛月也是你的朋友，她病情不能再拖了，林老师的事对她刺激太大，医生说这是契机，你刚才也看到了，她对林老师的死那么大的反应，说明她认出林老师了，刚才看到苏燃也是，主治医生说如果苏燃能参与她的治疗，也许，葛月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秦萧一拳打在墙上，“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
“你说什么？秦萧，你说话要讲良心，这么多年林老师对你我对大家什么样你心里清楚，咱们都受过林老师恩惠，说白了，她就相当于咱们的母亲，葛月是她放不下的孩子，那是林老师的亲生女儿，你是想让林老师死不瞑目吗？”
“可你想过苏燃没有，林老师到死都没求过苏燃帮葛月，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秦萧我承认我很卑鄙，可你难道要看着葛月继续疯下去吗？她还那么年轻，你要看着她在精神病院呆一辈子吗？就算求苏燃，你不好意思求，我去求好吗。”
“可你知道吗，若是你让苏燃再面对过去的事，重新演一遍最爱的人和好朋友双双背叛她，再要面对一次阿生的死，你想没想过她的精神能否承受得了？你是想逼死苏燃吗？”
米雪无力反驳。
秦萧指着手腕的位置，“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要看她再死一次吗？”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葛月她。”
病房门一下被推开，穆晚晴出来直接给了米雪一个耳光，“抱歉我听了墙角，我这巴掌不打不痛快。”
米雪惊讶的捂着脸，“你？”不可思议又委屈。
“收起你那福表情，我打你就打你了，你不服吗，打回来啊，只会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你知道这叫什么吗，白莲花，绿茶婊，我算是听明白了，苏燃在你们口中是朋友，你们就这么对朋友？若是真把她当朋友，曾经有人三她，你们就不该再理那个三儿，还维护三儿，我真是被刷新三观了。”
穆晚晴气的瞪大眼睛，秦萧阴沉着脸，米雪却急了，“你是谁啊，就打人？你知道什么？当年。”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如果是我的朋友当年受了委屈，被人背叛，我他妈的拿着大砍刀也要把害她伤心的贱人碎尸万段，这才是朋友，你们。”
穆晚晴冷笑着，满眼鄙夷，“真够让人恶心的。滚吧，林老师没了，以后你们和苏燃没有任何瓜葛了，滚。”
穆晚晴摔上门，胸口上下起伏，直觉脑子嗡嗡的，要气炸了，可她一回头吓了一跳，只见苏燃此时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穆晚晴嗓子一堵，“苏燃姐，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看看门外，好怕苏燃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得多难过啊。
穆晚晴抱了抱她，“姐，都过去了，真的过去了，以后不要和这些人联系了。”
苏燃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晚晴，你能陪我去看看林老师吗。”
穆晚晴刚要说什么，苏燃就平淡的开口，“我就想一个人看，不想他们打扰。”
穆晚晴最后叹了口气，“好，我来安排。”
末了，“苏燃姐，那个老师和你关系很好吗。”
“嗯，我以前常叫她妈妈。”
其实上次见到林老师，就看出来林老师的眼神，在她叫林老师那一刻黯淡了，苏燃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别扭，她应该叫她一声妈。
太平间里温度极低，她穿着半截袖却觉得没有心里凉，苏燃没让穆晚晴陪着，自己进去了，冰冷的一个个铁柜子，抽拉式的，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匣子。
人这一生浮华万千，死后也不过是方寸之地。说来真是不值，这一生都不值得。
“十分钟过后我过来，家属需要陪同进来吗。”
管理员语气冷淡，他们每天看遍悲欢，所以显得总是如此冷血，苏燃摇头，那人便走了。
匣子里的冷气在林老师周遭形成一圈迷雾，让人迷惑仿佛在做梦，她面容宁静，枯瘦的脸快脱了相，苏燃去摸她的手，她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应该是米雪知道后事将近提前准备的，是新的，却是她常穿的风格。
苏燃理着她的衣服，抬进来的时候把她的头发弄乱了，苏燃又过去梳头，理着理着眼泪下来，因为摸到了林老师手腕上的东西，那触感熟悉极了，是一条退了色的手编绳，上面挂了个小铃铛。
“林老师，你看我做的五彩绳送你，下了雨就可以扔掉了，端午节系这种绳子可以去除百病。”
林老师拿着手绳，“这么精致我都舍不得扔了。”
“一条绳算什么，明年我再给您做。每年我都给您做新的五彩绳。”
记忆如潮水，苏燃终于崩溃。
“都说了叫你扔掉了，去除百病，怎么还留着，看吧，把病都留下了。”
穆晚晴在门口往里看，可苏燃背对着看不出情绪。
这时候小唐爷来了电话。
“你俩跑哪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旅店，人呢？”
穆晚晴不知怎么解释现在这个情况，反问道，“陆总呢？”
小唐爷叹了口气，“说不明白，你俩人到底在哪呢？”
“在医院。”
“在医院干嘛？”
穆晚晴说了概况，末了犹豫着，“小唐，我觉得苏燃姐现在最需要关心，她心里还是有陆总的，这时候陆总应该。”
“谁也不应该什么样，苏燃耍人在先，陆劲中就活该当冤大头？”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苏燃耍他啊，那陆总一开始和苏燃姐在一起不也是包的名义，这指不定谁负谁呢，怎么地现在又为你兄弟打抱不平了？不是你当初说再也没兄弟了，自己喝的烂醉时候了？”
小唐爷被穆晚晴揭短，气的够呛，“你觉得现在是咱俩吵架的时候吗？”
“我也不想，算了和你说不明白，我烦着呢，我得看着点苏燃姐，她现在这个状态不对，你要不和陆总说，我给他打电话，把他电话给我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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