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朵朵结结巴巴，最终也只含糊说了个无关紧要的理由。
季柯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肯定道：“我不同意。”
凌朵朵有些不开心：“你为什么不同意。”去不去工作是她的自由。
“你知不知道现在康德医院有多少问题？了不了解他幕后的老板是谁？总之你不能回去，这件事情你别想插手。”
原来季柯已经听出来凌朵朵的用意，她回去就是想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就算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炮灰去“送死”，但不去努力一把，凌朵朵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心。
季柯这些天着手调查康德医院的底细，虽然还没查出来幕后大老板是谁，但多少能猜出个大概，知道那是个棘手的家伙。
而且，赢过季柯一回。
“康德有什么问题？幕后老板是谁？”凌朵朵跟着季柯的话问出这些问题，这也是一直困扰她的，想知道的事情。
“这些你不用知道。”季柯道：“我晚一些回家去。”他还是不放心。
“是陆逸寒么。”好像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 只要季柯有意逃避的问题，这件事凌朵朵潜意识都会觉得是和陆逸寒相关的。
不然他没有理由不告诉自己真实的一切。
“等我回家。”季柯说了最后一句，就挂了电话。
凌朵朵我在被窝里，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陆逸寒真的被牵扯进来了？为什么那个家伙那么不安分啊，医院的主意他也敢打，想想都能用泯灭人性来形容了 ，毕竟医院是什么地方？治病救人的天堂啊，多少老百姓寄希望于那里，但事实却给他们沉痛一击。
一切都静悄悄的，凌朵朵摸了摸身边的枕头，被子，环顾屋子里的一切，想起这都是陆逸寒曾住过的地方，她也曾那么义无反顾地追他，虽然最后败的很惨烈
但至少还有季柯接住了那个从高处摔下来的她。
不管陆逸寒还有没有感情，不管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凌朵朵暗下决心，如果陆逸寒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这一回，她肯定不会犹豫，不会对陆逸寒心软了。
什么都能忍受，唯独关于治病救人，凌朵朵不能忍也不会让步。
季柯说是晚上回来，但电话挂了没多久他就到家了。匆匆开了门，看见直奔卧室。
看见凌朵朵还乖乖窝在被子里，长舒一口气。
“你该不会以为我那么冲动，这就要冲到医院去了吧。”凌朵朵笑他，为了表示自己其实没什么心理压力，想让季柯安心，身边的ipad还放着电视剧，她佯装看电视，其实心里在思考医院的事情。
“朵朵。”季柯喘着气坐在她身边：“你吓死我了。”
“我怎么就吓死你了。”凌朵朵撇撇嘴：“不就说了个要去医院上班么，这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嘛。”
身为医生，回去医院上班，这才是正经事吧。
“我们换一家医院，我找人给你开介绍信，好不好。”季柯开门见山，直接想让凌朵朵换工作。
“我才到这里工作没多久。”凌朵朵皱眉：“如果这么三天两头就跳槽，谁还敢要我。”
“那你就呆在家里，我养你。”
“不要。”凌朵朵坐起来，平视季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努力那么久就是为了当医生。”
“那我把房卖了，给你开个小诊所。”
季柯这个家伙，为了不让自己回医院，还真是什么办法都想出来了啊，这样反倒是让凌朵朵更加好奇。
“康德医院，到底怎么了。”
“总之很危险。”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有多危险。”
“你！”季柯被凌朵朵的起那个词夺理打败，他不告诉她，是因为了解她的性子，有时候善良过了头，就会害惨自己了。
“总之，康德医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更改社会舆论，他背后的人，应该不止普通商人那么简单。”季柯皱眉：“我查到当年康德医院成立的时候，投资人是三个进口医疗器械的供应商，只是做点买卖赚了钱，想着有这样好的进货渠道，就自己创办了这间医院。”
凌朵朵好像听说过关于那三个创业者的故事，还挺励志。
“后来李康德以他的名义买下这间医院，更名康德医院，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医院的发展速度，远超过之前预期。”
“一年内规模扩大五倍，还在全国开了三家分部。”季柯眉心皱的很深：“可是李康德，以前只是个三流医生，连正规医院的门都没进过，家里也只是普通的工人阶级，不知道他的买下医院的钱，是哪里来的。”
“这个很多人都会怀疑吧。”凌朵朵问道：“网友现在嘴巴那么毒，他难道没公开回应过？”
季柯点头：“他回应过，只是说那三个股东和他签署的合约，他以能力入股，前期不要工资，也不拿任何股份分红，挂名院长，保证一年内让医院扩大规模三倍以上，如果他没做到，损失赔偿十倍，如果做到了，就分百分之三十的股给他。”
后来他不光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但是凌朵朵却嗤之以鼻，毕竟李康德那个人，和他接触了才知道，根本不是多聪明多有实力的领导人，充其量就是个狡诈奸猾的商人。
做点小本买卖可能还能坑蒙拐骗上一些钱，但扩大医院规模这种事情，恐怕没那么厉害吧。
“他虽然这么说，完全没有可信度啊。”凌朵朵怀疑道：“应该去问问医院里一直工作的老员工，他们肯定见证过医院崛起的过程啊。”
虽然用“崛起”这个词让凌朵朵觉得很矫情，但是好像也没有比这更加贴切的词语了。
“没有那么简单的。”季柯叹气。他们能想到的一切可能，李康德会想不到？
“我调查了康德医院现在所有人的档案，呆着时间最长的，也只有一年而已。”
“一年？”凌朵朵觉得不可思议，一般医院不都应该着重培养属于自己的老牌医生么，因为不少人都会慕名而来只为那个名声很好的医生。
怎么会最长的只有一年呢？
“而且除了这批员工的档案资料，其他往年的员工信息，统统都找不到。而且所有去年离开医院的员工，档案里也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
“我们猜想，可能是因为康德医院每年都会更换员工，而且更新档案资料，将以前的员工名单都删除了。”
这样的做法，更代表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那些患者意外死亡，医方虽然将责任推脱到器材身上，但其实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是有意杀人？”
凌朵朵问出这个问题，后背猛地窜上一股凉意，那么大一间医院，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其实是一个近似屠宰场的存在，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为什么，会和陆逸寒联系在一起？”
“因为他失踪了。”
至此，凌朵朵的心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
“陆逸寒失踪了？！”
季柯点点头：“他刚出钱投资了康德医院，眼下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刻，他却不见了。”
不见了难道
“你不是说，我失踪的时候，你还去找过他吗？！”凌朵朵情绪有点激动。
“对，但你回来以后，我又去找了他几次，想了解他投资康德医院的相关事情，可是他的员工说，他很多天不在公司了。”
“不在公司，那有可能在家里或者出差之类的啊”
凌朵朵知道这话是自欺欺人，且不说陆逸寒这个名气，走到哪儿自带狗仔似得总能上头条，而且他不可能一连很多天对公司的事情不闻不问。
他那个工作狂的态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四百天待在公司。
“朵朵，你没必要帮他说话。”季柯耐心解释：“你想想看，你说是他救你出来的，那么他为什么能那么顺利找到沈恒？又为什么有能力让沈恒放你出来？”
季柯顿了顿，用平静，又最肯定的声音开口：“因为他根本就是和沈恒一伙的。”
一伙的
这三个字在凌朵朵心头久久不能抹去，季柯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根本无懈可击。
“那他为什么要失踪呢，这不是故意暴露自己么。”
“他和沈恒，表面上毫无关系，但眼下看来，应该是在相互配合， 一个高调博关注，另一个低调做事，等做事那方暴露，就彼此交换，这样永远有人掩护，永远有人犯事。”
简直完美搭配。
凌朵朵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手脚冰凉，虽然之前有过相关猜测，但当季柯拿着证据认认真真在自己面前分析，并且理由充分毫无破绽的时候，她还是不敢接受。
陆逸寒，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这个问题，凌朵朵自己都不记得问过多少遍了。
心里像是被一只手捏着，闷得喘不上气来。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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