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迎天书院 > 丁七郎高尊 > 第53章
 
不要脸淡淡地道:“虽然他们死了我根本高兴不起来,但我也没必要再砍了树来锯成木料做好棺材再给他们挖大坑把他们埋了,丢到山谷里就是。”

俞文照烂然一笑:“老子也打的是这个主意。”

※※※

尸体落到了深谷里,俞文照和不要脸又把断凿断剑断锯子大斧头和那个墨斗全都丢下了山谷,两人呆呆地站了一会,不要脸忽地道:“人的一生里,总有一条看不见的鞭子紧逼在自己身后驱使得人做些他不想做的事,每一个人都得不到自由。”

俞文照淡淡地道:“我知道。”

不要脸叹了口气:“所以你明明都很不想杀人了,但总还有许多的人总要逼着你去杀他们,比如说武当派的那帮牛鼻子。”

俞文照点点头,苦笑:“不错,我们的仇报了连一小半都不到,以后的路还他妈长得要命,老子也只有硬着头皮挺下去,虽然杀人之后老子不会好受,但总也比被人家杀了的好些,这话是老子说的,怎么可能忘记。”

不要脸忽地道:“我今年六十二了。”

俞文照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其实我们都出来报仇,若鬼愁谷里没有人坐镇,那也不是办法,七年之前,若是你们十二恶人有一个人留在鬼愁谷,武林各派的人怎又会让梁遵道他们上了那样的大当,所以我也打算留你在谷里守着了。”

不要脸突地躬身一揖:“多谢!”

俞文照笑了笑:“你倒不必谢我,其实我留你在鬼愁谷里,还有几样事要你做的。”

不要脸点头:“这个我知道,酸丁伤得莫名其妙,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总也需要有人时时看着他,二来鬼愁谷里确是不能再如以往一般,动则十三恶人齐出,七年前我们用血换来的教训总也不能不吸取,所以不但我要留下一部份人马守着鬼愁谷,还要建造机关,务要防护得谷里周密,总好在老大你能反元兵做帮手,不愁人手不够用,第三,就是我们汉人总要把元人消灭了,既然他们把根本之地设在了大都城里,丐帮密舵里总也要弄些密道机关的,而且这事重大之极,机关总需要生生不息,循环不绝才是,为此时我还要另外推衍一套历法,照此运行——总之,有许多的事情我必须要安定下来才有法子去做的。”

俞文照听不要脸一提到丐帮的事,忽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说起那帮化子,昨天晚上老子见了个被鞑子追赶的叫化子,他保着大理国的一个遗孤要到大都去,本来他们扰了老子的好梦,老子想要杀了他们的,可是他妈的后面那几个追兵居然有镇南镖局里的家伙,老子一见就有气,索性杀了追来的那四个家伙,然后给了那两个人一千两银子做盘缠,叫他们去大都找仲扬,老子就叫那叫化子传话,要仲扬把帮主的位子让给那叫化算了。”

不要脸怔了怔:“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俞文照笑道:“老子还是以前那意思,现在鞑子兵势之强,当真是开天地以来之所仅见,仲扬那臭叫化总是想要跟鞑子硬拼,老子看在苦瓜脸的面上,这才把他拖到大牢里头蒙着他,让鞑子安安稳稳地杀了文天祥,叫他以后想要发难都没办法……”

九十毛贼

不要脸接口道:“这个我们倒都知道,你是要他们保全实力,等得鞑子朝政昏庸之后才见机而作,现在若是动手,只是送死罢了。”

俞文照道:“不错,老子正是这个意思,看昨天晚上那叫化说话做事倒也老实,若他做了帮主,倒有七八分把握能保证丐帮的叫化们不轻举妄动,自找死路,只是仲扬他妈的不是老子的儿子,老子的话他也未必肯听,只是他传帮主的位子给谁,那他妈也只是他们的事,就是仲扬把那叫化一刀杀了,那也关老子的屁事,何必管得他们那么多呢?”

不要脸道:“仲扬只怕这一世也没有那样的好机会了,忽必烈那皇帝恢豁大度,胆气和见识也自不凡,又知人善用,宋朝只怕也只有开国太祖皇帝能跟他较一日之长短,而且这人现在行政也并不太苛刻,老百姓若有安稳日子过,谁又肯没事找事起来造反?何况小百姓也不要图什么丰衣足食,只要他们能够捱命下去,就已足够了。”

俞文照苦笑:“管他妈的,别人有别人的想法,我们纵能杀了他们,也未见就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别人头上,还是先顾我们的事情罢。还有,你回去之后给我把高老一那王八蛋给老子好好养得肥了,要是你还有空,就给老子好生想个法儿,叫他死得最惨。”

不要脸又点点头:“不错,其实丁七郎丁高天甘大庆纪春秋他们都是一把好手,他们的气还没有出够,留在谷里实在是憋得他们几个难受。”

俞文照笑道:“以他们几个家伙的本事,其实走到哪都是响当当的角色,但他们受了你们的救命之恩,就肯对你们低三下四,这样的人我岂有瞧不出好坏的道理,你们放心罢,老子亏待谁也亏不了他们的。”

不要脸忽地问道:“老大,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所有的仇人都杀光了之后又怎样安排?”

俞文照想了一会,道:“这事情我也在想,鬼愁谷里全都清一色的都是男人,怎么可能长久相聚在一起,前几年里到处兵荒马乱,便是皇帝之尊,也难得以安定,所以你们能聚合在一起,但忽必烈处置得很是妥当,再过得两三年,天下便能完全平定下来,慢慢地就有人就想要各奔前程了.更何况鬼愁谷的地势再险要,若那个忽必烈硬要来打老子,那地方也必然守不久长,好在那时候老子和你们到那时已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结,你和酸丁在一起,这两年里你们再试试老子的想法行不行得通罢:你逐渐地把谷里的人分派出去到各地,先给他们些银子叫他们做些小生意娶妻生子,看他们能不能安于平淡,若这个法子行得通,就叫他们不必再回鬼愁谷了,就这样过了后半辈子罢,就是先扶着他们走一段路,等他们完全能生存了,再放开他们,叫他们再不能找到我们,我们也绝不再去找他就是。至于皇帝那边,老子大不了到时候把他的兵符还给他就是了,那人气魄虽然不小,但老子毕竟是个汉人,久了他必定要起疑心,不如趁早一拍两散,还能好合好散,不至于撕破了脸,两家都没有好处,那就真不是生意经了——也就是为的这个玩意,老子才有时候找些地方官叫他们向忽必烈写表奏章,把我们弄了出的那些事向忽必烈通报一下的,不然一直都子做事不跟他打招呼,那也不好。”

不要脸神色一动:“不错,这法子大可试试。”

俞文照忽地反问道:“那到时候,你们呢?”

不要脸凄然地道:“我们这帮老家伙几十年都苦过来了,只怕到得老来,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到时候我问他们要不要还是我们十二个老家伙一起,学起当年苦瓜脸祖上的石大侠薜大侠他们,到海外找个小岛避世隐居起来,渡过余生罢了。等得老大你生了儿子,再一家人来看我们这帮老不死的。”

俞文照故意板起了脸:“好歹老子也是你们的老大,你们怎好麻烦我来找你们?”

不要脸苦笑:“因为我们是老得快要死了的老不死,所以才只有麻烦你走路了。”

俞文照顺手在路边扯了根草,脚下慢慢地走着,过了好一会,对长叹了一口气:“到时候再说罢,我们将来怎样安排,还有两三年可以慢慢地想,不必太着急就是了。至于怎么安排,你和酸丁就看着办罢,不过那也要酸丁好起来再说。这些事我也慢慢地会跟其他人说起的,看贼砍头的他们又有什么看法。”

不要脸道:“不错,三个臭皮匠都能抵过一个诸葛亮,何况是十三个诸葛亮呢!”

俞文照道:“我们也不要再说了,还是先回去再说罢。看看怎样对付武当派的那些杂毛!我们在江湖上的仇家太多了,一旦有人落单,那些王八蛋便恶狗抢骨头一般的杀过来,老子们现在虽然不怕,但若是手下的那些家伙,就未必应付得了,所以这两年,老子们总也要弄死那些跟我们仇恨极大的家伙,也减少日后他们安定下来的一些后患。”

不要脸笑笑道:“这就是现在纵然我们厌烦了杀人,也非要再杀一两年的症结所在,这就是鬼老天逼我们的。”

※※※

过了年,直到初二的下午,两人才渡过了黄河,买了两匹马,向鬼愁谷行去,此时两人心头无事,在路上走走停停,甚至还绕到了北岳去游玩了两天,恒山之上并没有武林门派,因为五台寺虽是嵩山分支,但差不多也能算得上是并驾齐驱,晋地武林中人大半出身于山西五台,也还没有人想到过要在北岳上开宗立派,而且元人兵锋强劲,也没有人敢冒这样的大不韪。

一路走走停停,到绛州已是正月初十了,出东门行了数里,不要脸忽地向俞文照递了个眼色,俞文照随着他的眼睛看去,却见前面十几个人背上背着竹篓,正也从另一条路上转过,走上了自己要走那条路,在前面三四十丈处,那些人还有一辆马车,车上放着几口大铁箱子。

俞文照看那些人行色古怪,故意对不要脸大声地道:“这帮人带着这么多的箱子,不怕半路上被人抢了去么?”

不要脸笑笑:“这你就不懂了,在线上开扒的强盗都看得出这些人带的不是财宝。因为他们那箱子里头若是财宝,摇晃也不是这个样子,只有线上的老手才瞧得出来。”

这两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却也不小,但前面的人始终没有一人转头看过他们一眼。

俞文照眼珠子转了转:“你这样说来,不正也是个老贼老强盗么?”

不要脸忍住了笑道:“也正因为我是老贼老强盗,才没有打算打他们的主意。”

俞文照叹了口气:“那就不好玩了,要是半路上有没眼光的小贼来打这些人的主意,才有意思,老子倒真想要瞧瞧这些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要不我们回城去铁店里叫铁匠打两把刀剑,咱们干一票怎样?”

不要脸居然还能点头大赞:“好主意,好法子,真是好主意。”

俞文照道:“那么我们赶快回去?”

不要脸苦笑:“可惜我们没钱了,就算是找了牙子卖了马,赶回来时,人家也走得看不见了。”

俞文照笑了笑:“那我们可以叫他们在这里等我们三个时辰,也并不太久?”

不要脸摇头道:“他们不会等的。何况到时候我们没了马,想追都追不上。”

俞文照忍不住瞪起眼来骂了声:“他妈的!气死老子了。”

不要脸忽地轻声道:“老大,你瞧瞧他们手指头上。”

这时连那马车也转上了路,只有两个青衣汉子在后断路,本来那两人神情阴鸷,浑身也带着种死气,这时俞文照听了不要脸的话,这才留意他们的手,相然相跟极远,但俞文照和不要脸的何等眼力,凝神一看时,就见一人轻扬马鞭的手每根指头上纹着一条小蛇。

俞文照看得怔了一怔,随即脸色一变,不要脸问:“要不要上去盘一盘他们?”

俞文照轻轻地摇摇头,神色瞬间转换过来,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却也轻轻地道:“用不着,如果真是他们,自然会找到我们头上的,那帮家伙的法子古里古怪,老子始终都学不会,打架虽然不怕,但那些家伙用上了那家伙,只怕还真的要费些手脚,不如回去了,我们人多些,那就不怕了。”

不要脸点点头。

又起了四五里路,已是到了座山下,前面一行人一直都没回头看俞文照和不要脸过,不要脸和俞文照嘴里七十三八十四在说着笑话,两匹马快一会慢一会地走着,但始终都离得前面那些人不远。

突地路边山林里射出一支响箭,横穿过大路,那箭尾还带着根绒绳,箭头钉入了一株树身,那绒绳离天四尺,正好拦在最前一匹马的前面。

前面一行人却神色不动,只是都停下了马,静静地看着右面射箭出来的密林。

果然从林子里就有一个人跳了出来,在声地喝道:“呔,老爷我不种桑来不种麻,全凭刀子作生涯,各位老爷们恭喜发财,好歹吃了肉也该留些骨头打发俺这样的苦哈哈才是,本来没过元宵,老爷也不该出来的,可惜谷里的老祖宗们近来心情不好,老爷我昨天还被丁七郎丁大爷骂了一顿,因此只得出来做些小本生意。你们若是识相的,每人留下三百两银子,老爷就放你们好好地过去。”

俞文照和不要脸听得怔了怔,这小贼的口气这样大法,显然有所依恃,听他口气,倒十足像是鬼愁谷里的人,但是俞文照和不要脸都是博闻强记的天份,虽不能说出每个人谷里人的名字,但大致的面貌却总也还记得,两人想遍了所有谷里人的长相,也想不出这人是谁,甚至连一点的印像都没有,两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突地相视一笑,同时明白了这小贼虽是小贼,但胆子却大得很不小,竟敢冒充鬼愁谷的字号在这里打劫!

两人再是聪明绝顶,此时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若非是自己亲自遇上了,只怕他们死也不会有竟然有这种事情,但稍一思索,便又觉得这小贼的算盘委实是精得很,太阴山鬼愁谷数年之前就是江湖人谈虎变色的地方,武林中人路过这里,纵然是随手就杀得了那小贼,但也根本没有人敢出手伤他,因为也根本就没有人想得到竟然有毛贼敢冒充鬼愁谷的名头,根本都不用说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真是一见了这小贼报出字号,直截了当干干脆脆地就信了个十足十,这小贼自从听说鬼愁谷十三恶人重出江湖的事后,赶到这里来不到半个月,就已经抢了好些人的钱了,但却当真没有一个人敢动他半点,老老实实地就交出了银子买路,以前这小贼要的银子也还不多,眼见这没本钱的买卖顺手得实在顺手,就后来越发涨价,现在竟然一个人就要收人家三百两银子。

九十一大敌

两人反倒沉住了气,要看这小贼弄什么花样。

那小贼居然只是喊了一通,就瞪着前面的马车,手里的刀扬起来,一个人敢劫这么多人,明明连瞎子用鼻子都能看得出他武功低微,但这人有恃无恐,胆子却当真不小,底气也是十足,换了别人,只怕还真认为他就是鬼愁谷的人了。

最前面一个青衣人忽地开口,问道:“你真是鬼愁谷里的人么?”

那小贼昂然道:“算你小子有见识,老爷就是鬼愁谷的梁守义,怎样,这买路钱给是不给?”这小贼的话说得更是聪明,他报了这个名字,江湖人都知道鬼愁谷里有个梁遵道,梁守义只怕就是梁遵道的兄弟也未可知,还有谁敢再有半点的疑心?

那青衣人点点头,那小贼以为他以给钱了,面上也现出了喜欢的神色,却听那青衣人淡淡地道:“很好。既然你是鬼愁谷里的人,那么——”青衣人突然手一挥,马鞭飞出,奇快地卷在那小贼的脖项上,腕子一振,那小贼百来斤的身子已是头前脚后向着一块大石头飞撞而去,夸地一声响,那小贼的头已撞在了石头上,连叫都没有叫出来,就已脑浆崩裂,溅出了一片血花。

俞文照看得脸色变了变,轻轻地道:“果然我们料得不错。”

不要脸冷笑笑:“我们先看看罢。”

俞文照轻笑:“可惜了那小贼那么有趣,却这样就被那些人弄死了。”

青衣人马鞭回处,那小贼射出钉在树上的响箭被他卷住扯了起来,丢到了路边,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一般,马鞭在虚空里一抽,那轻就以轻轻扬蹄,上路了,却根本没有人回头看过俞文照和不要脸一眼。

俞文照反倒笑了,那马慢慢地走到了那小贼身边,然后跳下马来,钻入林子里头,好一会才看到那小贼的藏身之处,原来是用几块木坂钉成了一个棚子,外面用草盖住了,那小贼连连得手,全然不怕人,只是防着夜里什么野兽来伤他,小棚子外的一片草都被压平了,放着一张小号的弓和几枝绑着竹哨的箭,俞文照又分开草,进到那小贼的窝棚里头去,那窝棚极小,地上厚厚的几条破被放看来就是那小贼的床了,被子中间还有一个小木匣子,油漆剥落得实在不像样了,俞文照打开来看,却见里头居然还分了几层,最上面有笔有墨,还有一个喝茶的盖碗,用来磨墨。俞文照呆了呆:“这小贼居然还识得字么?这他妈的倒当真奇了!”他拿出上面那格层,下面那层里居然放着几张纸,那纸上歪歪扭扭地居然还有字,只是那纸被折了起来,小棚里面阴暗,俞文照一脚踢倒被当成门户的木板,光亮立时大大地透了进来,俞文照打开那纸,却原来是那小贼记的抢劫银两的帐目:“廿六,十两,三十两,三十两,廿七,一百两,四十两,七十两,十八文(他奶奶的,这老鬼只有十八文钱,害老爷白杀了个人),廿八,六十两……”不一而足,直记到了正月初九,虽然这人字迹难看,言语粗陋,但却没写错一个字,俞文照看得呆了呆,他不知怎的又来了兴趣,把那小贼纸上记载的银钱数目粗略地算了算,这小贼越到后面越是开得口大,这半个月他竟然就收了一千多两银子的买路钱,俞文照随手把那张纸和匣子都丢了,却到处找起银子来,找了一会,他却连银子的孙子的儿子的表哥的老丈人的孙媳妇的奸夫的小姨子的影子都没见着,俞文照把那小贼的床一掀,原来是一排剥了皮的小树被他用钉子钉成一排,再在上面铺些干草,再把被子放到上面,这就是他的床了,床一掀开,俞文照就看见下面一他水缸大小的坑里一个大布包、几坛子酒、几十个馒头和几个纸包,纸包里是些肉脯之类的东西,俞文照一提那布包却觉得甚是沉重,就知道必是银子无疑了,打开看时,果然是二十几封银子。

俞文照笑了笑,提着银子退了出来,又捡起了他的弓箭,把弓挂在肩头,箭插在腰带上,分开树枝乱草,笑嘻嘻地走到那小贼的尸旁边,道:“你小子他妈的福气真他妈的不错,好,看在你小子这一千多两银子的份上,老子就算你是鬼愁谷里的人也无妨,你的仇,老子帮你报了就是,你就放心地死罢!”

不要脸看着俞文照手里的布包:“这是这小子的?”

俞文照大笑:“现在是老子的了,反正老子帮他报仇,总不能白干罢?你若说这是那小贼的钱,那你可叫得那小贼起来问老子要么?何况虽说我们现在看来银子多得很,但将来一安排各人的后半辈子,那就显得太少了,不然老子为什么要把终南派帐房里的那四万两银子全都拿了存到银号里去?”

不要脸跟着大笑了起来,道:“我们要不要快些追赶上去?”

俞文照摇摇头:“既然他们是找我们麻烦的,总会碰头,何必急呢?”

走到天黑了,俞文照却一直没有再见到前面的那一起人,不要脸道:“看来他们必是要布置得周全了才对我们下手,倒要好生地提防才是。”

俞文照冷笑:“看来当真是老天都在帮老子的大忙了,本来是去终南山一趟,却想不到连你的事也一起了了——但是你真不想杀游老鬼他们的家人子孙了么?”

不要脸怔了怔,黯然地道:“我现在还拿不定主意,也许会去,但说不定也就这样子,我懒得理他们了。天下的事情都是这样子,谁也说不定的,不是么?”

俞文照点点头:“那随你就是。现在那些王八蛋一个一个地都他妈不是找上门来,而是确确实实货真价实地送上门来,倒也省了我们不少的事情,而且一个接一个的来,老子也不至于应付不过来,倒真是我们运气不坏,运气实在不坏!”

不要脸问道:“那么我们要不要连夜赶回去布置,毕竟这些事我们总是外行,早些让三只脚知道,我们也早能作些准备!”

俞文照笑道:“正是这样子,老子若是对他们一无所知就匆忙接战,岂不吃亏,走!”

四更时分,两人并没有惊动鬼愁谷的暗桩,只一路赶到了太阴山下,老远就见鬼愁谷那一带灯火亮若繁星,看得俞文照和不要脸两人都吃了一惊。

俞文照道:“小心些,莫非江南那个耍蛇的王八蛋跟三只脚他们都对上了么?这他妈可麻烦得很了!”

不要脸道:“我们还是先悄悄地上去看看再说!先不忙放火焰箭信号,莫让对方有了知觉!”

俞文照轻笑:“你说得不错。”两人把马系在树上,展开轻功一路向山上疾行。鬼愁谷周围本来可以寻路上去的,但是自十三恶人重出江湖,谷口向山上走的路就全被跛子他们带着人断了断,占的占了,再不教敌人有地利可用,纵是精勇如元兵,不用上千的人马,决然冲不上去,而一般的武林中人,再想要如七年前那样里应外合地杀进鬼愁谷,就是再死上一百次,也根本不可能了。

两人行了一路,却不见有外敌,突地听不要脸惊呼道:“这里好多的死蛇!”

他话刚一说完,俞文照也踩到了些软软的东西,呸了一口:“他妈的!我们叫人出来接我们罢!”

不要脸点点头,又想起在暗中,俞文照看不见,就说道:“好!”不要脸摸出火焰箭,再用火折子在箭上的药线上一点,随即甩手,火焰箭冲天而起,焰火流光,在天上居然成了一把蒲扇的形状,这是丁七郎花重金找高手匠人订做的,每一个人带的火焰箭在天上的烟花都不相同,此时烟花的形状,正是不要脸的剥皮圆刀。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