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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罗望舒周焰 > 55 他一脚踩在水洼里
 
罗望舒举着伞的手都僵硬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几乎怀疑自己看错。

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周焰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最后几个人撑起伞重新走进雨里,周焰跟在身后,尾随着离开了。

他没有再跟上去,而是按照原路返回了小时房。他关掉窗户,隔绝雨声,在屋内烦躁地走了两圈,又用冰水冲了两把脸。

感觉情绪冷静下来,他抽了一支烟,开始整理思路。

现在罗望舒能想明白,周焰这两天身上那种微妙的不对劲是为什么了。从周焰回到雪龙港来看,很有可能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被催眠了。包括当时对叶芸动手时的反应,并不像假的。至于低频音律,现在不需要周焰的答案,罗望舒也知道是什么了。

权利观察者,指对政府,或非政府的机构进行权力监督的人。罗望舒曾经茶余饭后听说过,当时听过就忘了,没太放在心上。

从他认识周焰起,周焰就一直在研究所工作。周焰在对研究所做权力监督。他加入权利之眼又是在进入研究所之前,还是在进入研究所之后?

罗望舒掐灭了烟,整个人有点躁。

看了眼表,离他们定这个钟点房已经过去两小时。他睡着前让周焰三小时内叫醒他,也就是说周焰最多还有一小时就会回来。

罗望舒有很多话想要当面问清楚,他必须要周焰给他一个态度,不论是对联合政府的,还是对他的。

只是十分钟过去,罗望舒就耐不住了。以前也不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好半天一抬头,发现才过去十几分钟。罗望舒在房间里又等了片刻,推开了窗,又打开了门,只感觉越来越热,空气在发烫似的。

潘多拉港已经天亮,他的终端开始不断响起,不断有人找他。罗望舒恨不得关掉终端,但又必须接那些电话。

等到发现原来发烫的不是空气,而是自己时,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作息紊乱的关系……他竟然有了轻微发情的征兆。

罗望舒握着终端站在房间里,整个人僵在原地。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觉得发情来得不是时候。这意味着,周焰一回来,面对的是发情的自己,那时候两人恐怕不会存在任何理智的对话。他知道自己发情起来的样子,变得粘稠,娇气,依赖对方,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他做不到,在亲眼目睹了凉亭里的那一幕后。他害怕自己在周焰面前,因为发情而变得没有原则。

门半开着,外面的雨还没有停。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罗望舒盯着那道缝隙看了片刻,忽然抓起伞走出去,离开了。

雨已经比刚才小很多了,但阴天,日光透不进来,路上依旧被一层雾气笼罩着。已经能感觉到信息素有点跑出来了,只是一点点,但他立马加快脚步,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一直走到中学门,周焰早上接他的地方。他看到了车就停在不远处,两步路走得急匆匆。快到跟前时,前面有一片水洼,挡住了一大片路。

罗望舒稍稍停住,随后一脚踩在了水洼里,皮鞋顿时脏了。他半眼也没看,直接蹚了过去。

周焰回到房间时,立马皱起了眉。房间里空空如也,窗户半开着,涌进来新鲜的气味。

那味道和罗望舒的信息素有些相似,但周焰还是很快分辨出来,空气里属于罗望舒的味道。信息素的味道非常淡,Alpha在场说不定可以第一时间分辨出来,而Beta对信息素的感知远远迟钝于Omega和Alpha。即使如此,周焰还是很快就确定,罗望舒很有可能身体状况不对。

他不在房间,他去了哪?

周焰立马终端给罗望舒挂了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

他又立马到楼下去找,问了一圈,只有转角的卖烟酒的店员对他说:“哦,那个穿着很考究的Omega啊,刚才看他在雨里急匆匆走,往那个方向去了。”

店员指的方向正是罗望舒离开的方向,也是他们来时的方向。周焰追了两步,心里的预感就越来越不好,及至追到了中学门口,发现罗望舒的车已经没了,很坏的预感终于被验证了——罗望舒自己离开了。

周焰跑出来忙,也没来及打伞,一站定,肩头立马湿掉一大片。他给罗望舒发去两条简讯,没有得到答复后,继续接着打电话。

也不知道拨了多少通,那边终于接通了。

航车内,罗望舒将座椅完全平放,半靠半躺。车内被翻乱了,罗望舒攥着一支抑制剂,已经空了。

好半天压抑下抑制剂带来的不适感,回过神才发现终端一直在响。不出意料的,是周焰的电话。

将抑制剂扔到一旁,罗望舒稍微调整自己的状态和气息,接起电话。

“你身体状况不对……现在在哪里,你走了?”

“……怎么看出来的?”

“房间里有你的信息素。”周焰声音低沉,又问,“你在哪里?”

一股不适涌上来,罗望舒拼命忍住了,但气息还是乱:“我在回潘多拉港的路上。”

“你现在什么情况?已经进入发情了吗?找个地方停下,我来找你。”

“不用了周焰。”到这种时候罗望舒也不掩饰声音了,带着沙哑的粘稠感,“我在你面前总是没什么意志力,如果发情就更没得选。”

话筒那边顿了一下。

罗望舒脑袋昏昏沉沉,开始有点意识不集中:“以前在你面前撒娇,任性,太过得意忘形,连正经样子都维持不住。现在想想,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很多理智,所以才漏掉了那么多明明可以察觉的东西……人都说关心则乱,果然不假。”

“望舒,你在说什么?”

罗望舒蜷着手指,刮着掌心里湿润的那道伤疤:“你刚才去哪了?”

周焰沉默片刻:“我出门确认一些事。”

“是吗,现在确认了吗?”罗望舒说,“A级权力观察者?”

话筒那边的声音猛地一窒,随即压低:“你都知道了?”

“我希望是我听错了,我回来后冷静了好久……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罗望舒呼吸越来越急促,腺体开始发热。

听到他这边的动静,话筒那头立刻有了反应:“听我说,你现在情况怎么样?附近有没有能停的地方?其他事我慢慢讲给你……我都会讲给你,我答应过你。但是现在你不能冒险,从这里回潘多拉港要三四个小时,你身边没有任何医疗陪护,万一有任何问题都很危险。你找地方停下,发定位给我,我立刻过来,望舒?”

“发定位给你,再等着你来干我吗?”罗望舒语气很轻,内容毒妙。

周焰喑哑说:“望舒,你怎么说都可以,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有件事不知道你弄没弄清楚,我熬过发情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以前没有你我可以自己度过发情期,现在一样可以。我的身体没有被标记,不是吗?”

罗望舒直接挂掉了终端。

路上意识很快变得昏昏沉沉,中途醒来了一次,看了一眼离家的航行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自从跟周焰经历过第一次**之后,身体再发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以前除了非常想被拥抱外,抵抗的话会浑身疼。现在疼倒不会了,但想做的情绪变得格外激烈。

从上到下,骨头都是酥的,完全没有力气,想要**,想要被凶狠地对待。

不自觉就想起周焰,又想起刚才那通电话。也许是发情让他的理智崩溃,明知道周焰是真诚的,但那些伤人的话还是没忍住。想起以前说,不拿感情绑架他,最后到底是让情绪占了上风。

罗望舒想,或许在一段纠缠的感情里,许多东西本就变得很难分清了。

再次醒来时,航车发出到达的提醒音。

罗望舒迷迷糊糊,尝试几次都没起来身。本想就再躺一会儿,等意识清醒些再掩盖掉信息素,冲进家门,但躺了没多久,车窗又被人叩响了。

这回他视线迷迷糊糊的,隔着氤氲带水汽的玻璃窗,看到一个模糊高大的身影。

以为是罗奠山,他下意识就解锁了车门。

车门被拉开,光一下铺撒下来。对方逆着光,影子在他身上晃了晃,立马退后了两步。

那人身后似乎还站着两个人,听他对身后人说:“他在发情,戴上抑制器。”

后面的人立刻戴上了什么,那人又伸手说,我的,接着他自己也戴上什么东西,居高临下地看着罗望舒。

“想逮罗大,没想到逮到罗二,还正在发情期。”对方轻笑了一声,“意外的收获。”

至此,罗望舒忽然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同时熟悉的恐惧感让他睁眼,尽可能地向里面逃去。

门外的人面无表情:“捉住他,带走。注意信息素,裹上。动作麻利点。”

他身后两个宪兵挤进车内,一把捉住了罗望舒。

罗望舒死死地抠住毛毯地面:“厉瞻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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