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业还想再说什么，慕夜霆一个眼神过去，他讪讪地闭上了嘴。
不只是慕夜霆，就连苏心甜都抽空扫了苏建业一眼，目光中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跟我没关系，真的！我那天其实是和几个朋友去按摩，只是我当时没敢说实话……”
一想到自己涉嫌谋杀，苏建业再也顾不得了，赶紧解释道。
原本以为潘美娟一听到他出去乱搞，会当场发作，又跳起来挠他。
想不到，她只是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建业。
那张肿起来的脸一笑，看起来更吓人了。
“苏建业，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吗？我只是懒得和你计较而已，反正家里的钱都在我的手上，你怎么蹦跶也上不了天！”
潘美娟不屑地看着苏建业，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他一怔。
“你家有两道门，里面是木门，外面是镂空铁门，我到的时候，铁门只拉了一半，木门是虚掩的。”
潘美娟没有再理会苏建业，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时隔多年，其他的很多事情早就模糊了，但她竟然把和这件事有关的细节全都记得牢牢的，彷佛刻在脑海中。
苏心甜点点头。
她们孤女寡母的，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装上两道门，也觉得安心一点。
“我说了，我不想让邻居看笑话，看见门没锁，我就直接走进去。我记得特别清楚，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大纸盒子，应该是一个生日蛋糕。我一看见蛋糕，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当时想，这么贵的蛋糕，肯定是苏建业买来讨好那个狐狸精的，我就踹了一脚。”
潘美娟的回忆十分详细，就连踹蛋糕这种细微末节都说出来，显然是不想有任何的隐瞒。
苏心甜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等我再抬头，我才发现陆凝居然面朝下地趴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滩血，我吓死了，我以为她死了。我喊了她几声，她也没有反应，我就一点点挪过去，把手伸到她的鼻子下面。老天爷，还有一点热乎气，人没死。”
哪怕过去了十年，一想起当时的场景，潘美娟还是脸色发白，心跳加速。
“我害怕得不行，我本来想出去喊人，走到门口，我才想起来，我来的时候，连一个人也没看见，万一我被当成凶手怎么办？她要是救不活了，或者恨我，醒来之后一口咬定是我害她，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说完，潘美娟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吸气，用手死死地按着心脏的位置。
“所以，你就没管我妈，让她一直躺在地上，直到我放学回家才发现，是吗？”
苏心甜冷冷地问道。
潘美娟点头，心有余悸地回答道：“是，我看见外面没人，我就走了。其实，我想过打电话报警，但又怕警察查到我。陆凝当时的样子太吓人了，要是真扯上人命官司，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麻烦！”
她又喃喃：“这件事我憋了十年，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苏建业反应过来，指着潘美娟怒骂道：“你少编故事了，我看，就是你害了阿凝吧，居然现在把责任全都推出去了！那你倒是说说看，阿凝到底会得罪谁，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恨她，对她下这种毒手！”
“不是我！如果是我，我为什么要说出来，让你们怀疑我！我不说，你们永远不知道那天的事情！”
潘美娟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再看苏建业，而是向苏心甜问道：“你信不信我说的话？我没有骗你！我骗你那么多次，我也知道你恨死我了，我犯不着美化自己！”
她的嗓子喊劈了，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一只年老的乌鸦，在不停嘎嘎叫着。
苏心甜表现得远比想象中的更加镇定。
她不答反问：“你去的时候，还有你走的时候，真的没有看见任何人吗？你再好好想一想。”
苏心甜还记得，她回老房子那天，见到了隔壁奶奶。
老太太说过，出事那天，她看见有人去找陆凝，是一个女人。
会不会就是潘美娟？
但她却说自己没看见任何人。
是老太太看错了，还是潘美娟在撒谎，或者还有第三种可能？
“没有，真的没有，我没有撒谎！我也害怕自己被人看见，万一警察查到我的身上，我一开始没说实话，那不就麻烦了吗？下楼的时候，我再三确认没人，连大气也不敢喘，楼道的感应灯都没亮！”
潘美娟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了。”
苏心甜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几秒钟之后，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我也要用我的方法去验证一下你的话，看看真假。”
闻言，潘美娟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紧接着，她的神情一下子委顿下来，整个人都好像没有力气了。
“去吧，你去查吧，最好能查到究竟是谁做的，也让我心里这块大石头赶紧放下。”
潘美娟苦笑道：“见死不救，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虽然我不喜欢你们，巴不得你们不存在，但也不应该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地上……要是她真的死了……”
她哽咽起来，不肯再往下说了。
苏建业还想再说什么，不过，他似乎很惧怕慕夜霆，嘴唇动了动，又不大甘心地闭上了。
倒是苏心甜主动向他要了几张潘美娟的照片，侧身的，全身的，半身的都有。
她准备去找老邻居们打听一下。
可惜的是，当年的老邻居有不少都搬走了。
幸好，动迁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这是大事，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大家陆陆续续回去办手续，也都逐渐联系上了。
“我们走，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将照片保存在手机里，苏心甜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半天没插得进去话的乔苡西口中啧啧，拿手指了指苏建业。
他威胁道：“少在那里演戏了，记住，你是潘家的女婿，和我们乔家没关系！敢乱攀亲戚，小心我找人打断你的两条腿，哦不，第三条腿也给你打断了，反正没用！”
苏建业下意识地把腿夹了夹，觉得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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