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林川瞥眼脸色有些微白的叶凝汐，心底里抹过涩涩的疼，“我不说，你永远都不会说，今儿，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一个个自诩为男人的，一天天把责任把仇怨挂在嘴边的老爷们，都干了什么禽兽的事儿。”
“你问我是哪一边的，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林川回手指向陆靳南，“至少，明知道危险重重，明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地界，明知道就算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这个男人，他还是来了，一直到现在都站在她身边。这在你和白夜看来蠢头了吧？无谓的事情，无谓的牺牲，甚至是无谓的冒险，可他特么那天晚上在悬崖上，就是一下子把她抱住了！这在我林威廉看来，就比你们两个加在一起都强！我不站他，难道站你们两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别再自命不凡那所谓的使命感，”林川挑起一抹冷笑，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又或者打着为她好的名号做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我看着恶心，知道吗？咱们打小就在一起，谁不了解谁？下一次，再想做什么的时候，至少，光明磊落一点，做坏人，起码也做个有点风度气魄的坏人。”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萧凌毫不客气的拨开他的手。
“我不懂？”林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我问你，当年她从法国埃特勒塔悬崖上跳下去的时候，你在哪？”
萧凌眸子微颤，抿紧嘴唇，下意识的看向她，没有说话。
“你当时，就在场。”林川一字一顿，从她的心理侧写里，这件事，毫无疑问。
萧凌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是，我是在场。”
“你在场，却让她那样跳下去？”陆靳南陡然开口，声音里已经淬了冷厉的霜，“萧管家倒是懂规矩。”
“宫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萧凌咬牙，却直直看向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叶凝汐。
“他可比你有发言权，”林川喉咙微哑，死死盯着他，“当时，要不是陆老爷子及时赶到救了她，她早已死了！”
陆靳南一震，是爷爷救了她？！那样敏感特殊的时间，那样恰到好处的时机……整件事情，似乎又变得不明不白了。本以为只是一场谋杀，然后变成了一场家族夺权，再来又是她设下的计中计，一直到现在……连爷爷似乎都参与其中？
也就是说，当年，她来到陆家，很有可能并不是通过陆靳笙，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因为爷爷这一层关系？
“救她的不是白夜？”萧凌猛然看住林川。
“白夜跟你一样，眼里只有计划、命令、宫家而已！”林川笑的几乎狰狞凶狠,一把揪起萧凌的衣领，“当年的她什么性子，你和白夜两个人不是不知道，复仇是必然！就算那计划是她想出来的，就算她是大小姐，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你和白夜，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面对一切？宫家，在你们心里，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超过她？”
“你当时明明说……”萧凌有些愕然的看向叶凝汐，她明明说白夜会来救她。
叶凝汐慢慢垂下眸子，没有回答。
林川漠然睨着萧凌，“别跟我玩这套，到了现在，你会猜不到她究竟做了什么？”
所以，她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心在计划一切。
而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就由着她这样做？
是真的没有发现吗？
还是隐约有感觉，却被所谓的大局为重蒙住了眼睛。
“我特么最恨的，就是自己当时竟然没有在她身边，”林川咬牙切齿，“哪怕是死，我也不会留下她一个人！”
“等等，”萧凌像是陡然反应过来什么，“你是说，是陆家的人救了她？”
“所以，”萧凌笑得越发讥诮古怪，斜斜看向陆靳南，话却是对叶凝汐说的，“这就是他很特殊的原因？”
叶凝汐眸色一凛。
林川在这一瞬间也突然顿住，猛然意识到萧凌接下来似乎是要说什么。
在座的四个人里，也就陆靳南不明白他这嘲讽里的意味。
叶凝汐和林川，却是一清二楚。
陆靳笙是叛徒，陆家老爷子却是救了她的恩人。
一瞬间，车里陡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似乎有谁在犹豫，有谁在僵持，有谁在等待那颗最终的炸弹引爆。
陆靳南眉头微拧，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气氛，显然，他们之间，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只是，这一刻，他倒并不太在意那些个所谓的秘密，他更关心的是，林川说的，在那一段时间里，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就是，你把戒指给他的原因？”萧凌眯起眼睛，墨蓝色的瞳孔里，弥漫开一种咄咄逼人的危险，却还有些晦涩难懂的情愫在里面。
“不。”叶凝汐缓缓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那眼神，平静淡漠的让人莫名发慌发颤发冷。仿佛一切被她看透看穿，他言语之中暗藏的威胁，以及，那知道真相的优越感都一并被她看在眼里。这种感觉，甚至比三年前那个喜怒无常桀骜乖戾的她，更加让人捉摸不透的深远。
有那么一瞬间，萧凌突然有些脊背发凉，他不再了解她。
“是陆爷爷救了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叶凝汐说的很慢。
萧凌一怔。
就连林川都微微一怔。
这句话，未免太无情。
可落在陆靳南耳朵里，却只余下唇角挑起的弧度。
他，很满意。
而且，很高兴。
她总算，不是因为这些，才与他在一起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陆靳南可要真的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的那一种，哄不好的那一种！
“那你为什么……”萧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心底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就是不敢相信，经历了陆靳笙那样的背叛之后，她怎么还敢就这样把一颗真心生生交到别人手里？更何况，还是陆家的人！
“萧凌，今天在这里，我不妨与你直说，”叶凝汐声音很淡，却又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你想说什么，又或者是想做什么，他，是我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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