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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白如歌易水寒 > 第24章 買酒醉英雄救美
 
許一楓趕回來時,胡老三已經下葬,見大哥憔悴得不成人樣,以為是為了胡老三之事,知道兄弟情深,也是心下凄凄,除了好言勸慰,也不便多說。掩完土后,崔鵬才拉到一旁告知,少夫人丟了。許一楓差點暈過去,忙問因為何事,崔鵬不知就里,嘆道:“胡老三死了,少爺傷心過度,怨及少夫人,言語過重,正好鼎州來了消息,白珺一家盡斬,少夫人當場聽到,追問原由,少爺失去控制,打了少夫人,少夫人便走了,七天了,杳無音訊。”許一楓兩眼一直,淚水滾滾落下。

崔鵬也是聰明人,見這兩行淚,立時明白許一楓對少夫人的感情必定不止叔嫂之情,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許一楓擺手嘆道:“上天入地,許一楓誓必找回……嫂嫂。”不辭而別。

崔鵬不敢將這事告知少爺,易水寒回府不見許一楓,也心知原由,長嘆一聲,并不追問去向。

白如歌奔出府外已是天色全黑,茫然跑了一陣,不知方向,淚盡之后,不知該去何方,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恐怖,胡老三死了,易水寒為什么會遷怒于自己?他后悔娶自己?不娶自己,胡老三便不死了么?胡三爺死得那么慘,應該不是為生意上事,易水寒身懷武藝,也不象普通生意人,他們倒底是什么人?他為什么要殺姑姑全家?姑姑遠居鼎州,與爹爹少有往來,連自己出嫁也未趕來,又如何與易家牽上關系,又是什么樣的仇恨使得易水寒非要滅她滿門?他還說姑姑該死,說自己一家都該死?爹爹欠他什么?是了,相州與白水鎮千里之遙,易水寒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既然兩家如此深仇大恨,怎么會愿以千金之禮娶回自己?自己隱隱約約記得新婚之夜有打鬧之聲,又是為何?一時之間,許多個謎盤旋在心頭,解不得理不清。

不知不覺來到一家酒店前,就迷迷糊糊的進去了,似乎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卻懶得去理,麻木的找了個靠角落的桌子坐了,招手叫來小二,要了壺酒,小二見是個美貌少婦,好心勸道:“天色已晚,夫人不如喝杯茶好了。”

白如歌怒道:“讓你拿酒你便拿,莫不是怕我沒銀子?”一摸,真是沒銀子,順手取下發間玉釵往桌上一放,道:“看這釵能換多少酒?全端上來。”小二見那玉釵色澤潤朗,知道是個值錢之物,卻不敢要,白如歌以為不夠,還要再拔釵,小二趕緊拿了玉釵,端上一壇酒來,殷勤的為她倒上一碗。白如歌也不說話,端起就喝。

旁邊有一青衣男子大笑著走了過來,坐在白如歌對面,道:“小娘子一個人在此喝悶酒,必是有心事。”白如歌瞪了他一眼,見他長得白凈,身著華貴,眼色卻不正,不象好人,也不理他,自顧喝酒。這青衣男子見白如歌不理他,也不生氣,取過小二手中的酒壇,示意小二退下,白如歌喝完一碗,冷冷的道:“拿來,我的酒。”

青衣男子笑道:“小娘子如此花容,單身出門,不怕壞人么?”白如歌不理他,青衣男子又道:“一個人喝酒太無趣,不如在下來為姑娘倒酒吧。”說著,為她滿上。白如歌還是不理他,見碗中有酒,仰頭便喝了。

三碗酒下肚,白如歌已是覺得頭暈目眩,青衣男子笑道:“這酒太烈,也不是好酒,小二欺人。在下為小娘子換種好酒。”白如歌尚有理智,冷聲道:“這是我的酒,不須你換。”這人只好作罷。又喝了兩碗,門外進來一人,直奔這人而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轉身走了。

青衣男子上下打量著白如歌,贊道:“原來是易夫人,仔細看來,確是個大美人。”白如歌雖是醉了,卻聽得見他說“易夫人”,想起易水寒的絕情,怒道:“胡言亂語,你走開。”說著起身來推他,青衣男子轉了個身,又為她滿上酒,笑道:“小娘子是為喝酒而來,一壇酒尚未喝完,就要砸了酒壇么?”說著只是看著碗里的酒,白如歌打了個嗝,端起酒一飲而盡。

青衣男子冷冷一笑,再滿上,白如歌已是支持不住:“不須你來倒酒。”要用酒來潑他,青衣男子順勢搶過碗,伸手來拉白如歌,又一人進店,是一個英俊少年,見兩人在推桑,仔細一看,見是白如歌,心中一跳,搶過去,一掌推開那人,扶住白如歌,白如歌已看不清來人是誰,用力一推,這人卻是抱著極緊,推不開,漸漸睡過去。

青衣男子見來人壞了他的好事,怒道:“閣下何人?”這英俊少年厲聲喝道:“我是何人不必告訴你,只是你欺侮了如歌,我卻饒不了你。”手臂一長,一個耳光沖著他左臉打來,這青衣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晃了身躲開,英俊少年見未得手,隨即又揮一拳,青衣男子見英俊少年出手利落,不是好惹之輩,自己此刻手無寸鐵,想贏恐不容易,大喊:“快來人。”樓上登登下來三五人,都是三大五粗的漢子,掄凳子就上,英俊少年抱著白如歌邊躲邊打,這些人卻是近身不得,一陣咣當做響,店內亂成一團,直嚇得店主與小二縮在柜臺后連連告饒。

這英俊少年見懷中白如歌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暗道不好,必是喝多中毒,無心戀戰,踢翻幾人,挾了白如歌破窗而出。

白如歌醒來時頭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睜開眼來,見一玉面少年守在床前,緊張的盯著自己,開始以為是易水寒,細細一看卻是楚英,嚇得坐起身來。楚英見她醒來,很是高興,又她坐起來,怕她要走,連忙按住她,柔聲道:“別走,好好的在這里養著。”

白如歌閉目回憶,道:“是你救了我?”楚英憐惜的道:“我也偶然路過,見有人要欺侮你。”白如歌道:“多謝。”

楚英道:“以后不要這樣喝酒了。不要傷害自己。”

白如歌想起易水寒,他不僅是粗魯的傷害自己,他還殺了姑姑全家,他的手上染有我親人的鮮血,不由得悲痛仇恨,胃里又翻騰起來,趕緊伏在床邊,楚英早已從床下端出痰盂來,白如歌感激的點點頭,吐得一塌胡涂。楚英心疼的為她撫mo背部,等她吐完了,又為她拭擦嘴角,扶她躺好,白如歌搖搖頭,楚英又趕忙端來水,讓她漱漱口,這才躺下。

白如歌又睡過去,再醒來正是拂曉時分,楚英俯在床邊睡得正濃,白如歌悄悄起身,赤著腳剛走到門口,身后傳來楚英的聲音:“如歌,你去哪里?”白如歌腿一軟,靠在門邊,楚英扶住道:“你喝得太多,已經傷及內臟,不要亂動。”白如歌道:“謝謝楚公子好意,我要回去了。”是的,必須回去問清楚,這一切都是為什么?

楚英一把拉住她,眼中滿是心疼,道:“易水寒欺侮你,是不是?”白如歌不說話,這是家事,不必說與外人知曉。楚英道:“你不用瞞我,你的左臉是腫的,我的鼻孔與嘴角都是血跡,是易水寒打你了,是吧。”這話挑起了心傷,白如歌抬手摸了摸左臉,那臉上仍然疼痛,她捂著嘴隱隱的抽泣,淚如雨下。

楚英溫柔的握住她的手,要為她擦拭眼淚,白如歌連忙抖開,止住淚正色道:“不勞楚公子掛念妾身家事,謝楚公子相救。”扶門就走。

楚英憂傷的看著她,道:“你就留在這里讓我照顧你吧。”白如歌搖頭要開門,一個踉蹌要倒下,楚英一把攬住,道:“你養好了再走,好么?”白如歌伸手推他,竟是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任由他攬著躺下。

白如歌驚問:“你給我吃了什么?為什么我一點力氣也沒有?”楚英憐愛的看著她,道:“只是一些補身子的藥,你太虛弱了。”白如歌搖搖頭,道:“不可能,你在藥里放了什么?”楚英拉住她的手,幽幽的道:“為什么你這么敏感呢?我只是不想你太早離開這里。我要你在我的視線內。”

白如歌抽了手,驚駭的看著他,道:“楚公子,我是易夫人,請你自重。”易夫人,這三個字多么可笑,血淋淋的仇恨擺在了眼前,可是自己還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他剛娶過門的夫人。

楚英點點頭,道:“如果我在易水寒之前認識你,你此時定是楚夫人,易水寒將你打成這樣,你何必為他說話,他不懂疼愛你,今后便由我來疼你。”

白如歌嚇得臉色頓白,掙扎又要起身,楚英按住道:“你這樣討厭我嗎?”白如歌使不出力,頭也暈暈的,癱在床上,只是驚恐的看著他,楚英嘆道:“自從那晚上在江上遇見你,多日來,楚英日思夜想,飲食無味。”白如歌道:“楚公子一表人才,定能找到更好的女子,白如歌已是易水寒的妻子,與公子無緣。”

楚英緩緩道:“楚英必定讓易水寒休了你,楚府會舉行更盛大的婚禮迎娶你。”白如歌想到易水寒,心里一疼,掙扎著說不,楚英道:“你累了,再睡會吧。”抬手撫過她的眼睛,白如歌中了邪似的又睡著了。

楚玉推門進來,見哥哥坐在床邊,床上另躺著個人,近來一瞧,道:“美人啊。哥哥,她是誰?”楚英拴了門,道:“她就是易水寒的夫人,白如歌。”楚玉驚問道:“哥哥,你都做了些什么?”楚英淡淡笑道:“妹妹不必害怕,我只是偶然上街見著了她,就帶了回來,什么也沒做。”

楚玉看見床邊的水,床底的痰盂,還有哥哥的憔悴的臉,嘆道:“想不到哥哥用情至此,你便做出什么來,妹妹也是護著你的。”楚英笑道:“哥哥有的是耐心,定有一日,我會隆重的娶回她做你嫂嫂,那時,你也可如愿嫁給易水寒了。”

楚玉又驚又羞,問:“哥哥想怎么做?”楚英轉過頭去,滿目柔情的看著熟睡的白如歌,嘆道:“還不知道,我實在不想傷到她。需得想個法子,讓她心甘情愿才好。”

白如歌就這樣恍惚的過了不知幾日,楚英只是不讓她走,日夜守在旁邊,茶藥侍候,悉心周到,見她醒了,便說說笑話,陪她聊天,她若說起要走,就好言相勸,實在勸不住,又讓她睡著,楚英一腔心思,不分日夜,很快也瘦了,楚玉嘆道:“以哥哥這般品貌,做個附馬也是綽綽有余,卻為了個有夫之婦這么折磨自己。”楚英笑笑,只道:“也許是孽緣吧,楚英此生便是栽在她手上了。”又道:“此事還得妹妹保密才是。”

楚玉道:“這幾日了,府里上下,連個蒼蠅都不知道,還不是你妹妹的功勞。”楚英作揖道謝,楚玉笑道:“待這嫂嫂過了門,哥哥再謝不遲。”

一日,白如歌醒了卻不睜眼,聽著楚英在旁邊,輕輕撫mo被子,喃喃道:“如歌,如歌,何日你才能明白我的心?”心中不禁為他感動,心想,若是自己未曾嫁人,不知會不會為他心動?突然有人敲門,楚英喝問:“誰!”門外人道:“少爺,我是阿泰。”楚英回道:“阿泰回來了,辛苦了。”出了門去,并輕輕帶上了門。

白如歌心里一動,阿泰?就是崔鵬說的去蘇州和易家搶布匹的人?想著慢慢坐起來,扶著下了床去,幾日下來,越發腿軟,白如歌扶持著靠在門上,想聽他二人說的什么,不想只聽到一句“做得很好。你先去回家休息兩日罷,。”阿泰高高興興的走了,楚英推門進來,白如歌扶不住,一跤跌坐在地上,楚英見她在此,知她在門后偷聽,也不說話,徑自將她抱到床上。

白如歌問:“是你指使人去蘇州搶了煙羅紫紗?”楚英看著她,道:“不錯,就是我。”白如歌問:“這是為何?”

楚英溫柔的注視著她,說:“因為你,那天晚上,你就穿著煙羅紫紗的衣服,我只想讓你穿,我就將蘇市的煙羅紫紗全都買了,別人再穿不上。”

白如歌道:“易家的店里還有這種紗緞,卻不會再賣給你了。”楚英搖頭道:“易水寒是精明的生意人,沒有了供貨,他手上那點,必然儲起來以求后價。”白如歌道:“不,易水寒處事不驚,他會以不變應萬變,照賣不誤。”楚英呆呆的看著她,道:“你這樣了解他?他若賣,我必定想辦法買到手。”

白如歌想不到他已癡心到這般,閉上眼不再理他,楚英道:“你不要生氣,我只是太癡狂。”白如歌睜眼嘆道:“楚公子趕緊醒悟吧。”楚英癡癡的看著她,覺得她嘆息的樣子也那么好看,白如歌索性不說話,背過去裝睡。

接下來幾日,白如歌只是不搭理他,藥也不喝,飯也不吃,楚英急了,白如歌道:“你將手里的煙羅紫紗放出去吧。”楚英看著她,喃喃道:“你穿綠色也很好看,當時我若是看見,必然將綠蘿也全收了。”白如歌生氣道:“你太自私了,怎么能因為我穿的紫衣,便不讓天下人穿紫衣服了?”

楚英微笑著看她生氣,道:“我不管這些,我只想用我的方式表達我的感情。”白如歌不再說話,楚英左哄右哄不見效,只好嘆口氣,起身離開。

白如歌突然開口道:“我以后不再穿紫色了,你就將煙羅紫紗放了市場吧。”楚英回頭,著急道:“你真是生我的氣了?”白如歌點點頭,不說話。

楚英嘆道:“好吧。只要你高興,我愿意做任何事情。”白如歌道:“我不高興,除非你讓我離開這里。”

楚英很堅決的拒絕:“不行,除此以外。”白如歌怒了,道:“楚易兩家素無恩怨,要是易水寒知道你將我軟禁在此,必然不會放過你。”楚英淡淡一笑:“楚英決意如此,豈會怕他?”

白如歌垂下眼,楚英過來,很溫柔的撫mo她的頭發,白如歌摔開他的手,楚英傷心道:“如歌,你這樣不喜歡在這里么?”白如歌冷著臉道:“楚公子,請稱我‘易夫人’。”楚英高聲道:“我不會這樣叫你的。”眼中滿是傷感,又壓低聲音道:“在我心里,你只會是‘楚夫人’。”

“你累了,睡會吧。”白如歌拼命搖頭:“我不睡。”楚英不舍的看著她,還是撫過她的雙眼,白如歌聽話的又睡著了。

楚英癡然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忍不住用手背輕輕撫mo那粉嫩的雙頰,自言自語:“如歌如歌,何時你才會明白我的心意?楚英發誓,今生定要將你娶到手。”

楚玉不知何時站在他背后,想起易水寒拒婚,心里越來越嫉妒,道:“哥哥,妹妹一定讓你夢想成真。”楚英回頭看了妹妹一眼,并不感激,反而道:“妹妹盡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絕不能傷害到如歌。”

楚玉咬咬銀牙,賭氣道:“哥哥鬼迷心竅了。”楚英笑道:“妹妹不是一樣么?妹妹今日若是無事,去趟鋪子吧,告訴阿泰,將新到的煙羅紫紗搬上柜臺,原價出售。”楚玉疑問:“哥哥以高出市面五兩銀子的價格包了圓,如今不囤積不抬價,倒底什么意思?爹爹要是知道,非得被你氣死不可。”

楚英只管瞧著床上那張熟睡的臉龐,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如歌生氣了。”

楚玉怔怔的,竟流下淚來,扭過頭不讓哥哥看見,道:“他永遠也不會這般對我好。”楚英聽得仿佛自己對著如歌說一樣,轉過頭來,楚玉已掩面而去。

白如歌在楚英細致入微的照料下過了半個來月,一直對他愛理不理,楚英也不生氣,始終微笑以對,一日又聽到楚英在門外對阿泰道:“老爺若是問起,就按去年的定價報上去,其中差價我另補給你。”阿泰道:“少爺,反正貨已到手,不如就提一把,市面上一轟亂,能穩賺不少。”楚英道:“不必了,原價出去,一個子也不能加,這事就這么罷了。”

白如歌聽了,竟憐憫起他來,想起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好處來,心里升起一陣溫暖。楚英進來,白如歌破天荒主動開口道:“謝謝你。”楚英見她說話,心里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嘴唇抖了抖,沒有說出話來。丫環在門外道:“少爺,老爺讓你去趟書房。”楚英頭也不回的道:“知道了。”溫柔的看了看白如歌,輕輕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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