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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 > 第241章 谁是刀架
 
羌国的过去该是什么样呢?

没有人能描述, 因为选择去羌国的玩家实在太少。

于是圆牌里所携带的彩蛋被激活后,玩家们的评论罕见地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 有玩家忍不住冒泡———

“这是与小公主有关的过去吗?”

从隐藏剧情线开篇后, 玩家们才发现,羌国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但他们能参与羌国的现在、羌国的未来, 却无法知晓羌国的曾经。

“小公主孤身一人在外呆了那么久,看刚刚的画面就知道了,太子明显又心疼又生气!”

无论是兄妹的久别重逢, 还是马车里的对话,都被剪辑得极致温柔,有种亲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在流淌,看着便让人心尖发软。

这话也得到不少玩家的附和———

“赌一包辣条!太子最后肯定会原谅小公主的!”

“亲人重逢, 该是这世间最棒的事了!”

“小公主那么好,她当然值得被偏爱呀!”

“我要看兄妹的温馨日常!狗策划摩多摩多!”

“有什么是我尊贵的氪金用户不能看的?!

我!也!要!”

此时嘻嘻哈哈的玩家们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迎来怎样惨烈的故事,惨烈到他们恨不得提着把四十米的大刀, 让狗策划先跑个三十九米。

在刚刚的片段过后,暗下去的镜头开始聚焦,显出天上孤悬着的两三颗星子, 地上猝不及防被攻破的城门。

夜色中,隐约有骤然响起的鼓点,温柔而低沉的歌声。

【城破时正长夜两三点疏星悬】

城门口的厮杀声是如此的刺耳,回转的马蹄声是如此的急迫,于是夹杂在兵戈碰撞间的, 是声嘶力竭的呼喊———

“守好城门, 死战不退!”

“快去疏散银阙里的百姓!去啊!”

“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燃烧的火把里, 人的面容扭曲,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话本里的魑魅,似乎人性中所有的恶都在此时淋漓尽致地展现,于是天空中飘起了雨。

这场雨是静默的,只能浅浅地沾湿盔甲,覆上兜鍪间露出来的眉眼。

可它持续地下着,于是城中的墙也被沾湿,战火覆盖了这座宁静的城池,墙根处积了水,红色的雨水沿着青石板上的裂痕与缝隙,肆无忌惮地蔓延。

慌乱的脚步,急促的马蹄踩过这些积水,于是它的颜色又深上几分。

“殿下!这边的叛军已经清剿干净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火光照亮一张如玉的侧脸,乐珩冷凝的眉目在镜头中出现,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着长刀,有血覆盖了他身上的轻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旁人的。几滴血溅到他脸上,红与白映衬,妖异异常。

他调转马头,一抖缰绳,唇边不见笑意,唯有满目肃杀:“回援!”

【积雨流过巷街转瞬猩艳似血】

镜头掠过遍布整座城池的战场,然后渐渐暗下去。等歌声再度清晰,画面重新出现的时候,便是划伤肋下的匕首,匕首的尖端的血珠,连绵成一条血线。

乐珩护着一袭宫装的女人半跪在地上,那柄重伤他的匕首攥在女人手里,女人的手背上,爬满了紫黑色的诡异细线。

“阿娘”

迎着女人失去神智的眼睛,乐珩悲伤地唤着她,在镜头里,两张有些相似的眉目,一张诡异,一张悲伤。

“哐当———”

是匕首落地的声音。

宫装的女人无声无息地软倒下去,被乐珩牢牢地护在怀中。

“珩儿!”

身后忽然有声音,于是乐珩转过头,看到了驭马而来的乐芜,他身上还残留着战火的痕迹,脸上是满目的担心,他冲到乐珩身边,却第一时间将他护在怀里的人接过来,越发充足的火光下,乐珩肋下的伤口便越狰狞。

“这道伤”

乐珩踉跄着起身,用手捂住了伤口,血顺着他的指间滴落在地上,他站在满地叛军的尸体中,沾血的匕首躺在脚边。

他轻声道:“是叛军所为。”

随着他的话语,镜头聚焦到乐芜的眼睛里,那双黑沉的眼里,有着令人不解的情绪,但最后他经过乐珩身边,沾血的匕首被他收到袖间。

他说:“叛军已伏诛,便算了结。”

便算了结。

乐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极快地偏了下头,眼角好像有什么反着光,又好像只是一场错觉。

【命运早写下选择的无言】

“殿下!”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时间,而后便是新的、突起的事情———

“南王还有后手!最后的叛徒———是御军的右卫!!”

于是止歇的厮杀便又开端,肋下的血止不住,浸透了银色的轻甲。

【火光彤彤照面金戈厮杀不绝】

他们最终从银阙撤离,于是羌王宫,被另一种颜色的甲胄取代。

一座座宫殿在这天晚上,被攻破、焚烧、劫掠

镜头随着这些令人悲哀的画面流转,最后停在了一座名叫千秋殿的门前。

有持刀的人劈砍开了殿门上的锁,沾着血的靴子踏进了大殿。于是细心收藏的拨浪鼓被轻蔑地掷于地上,又被漫不经心地踩踏碎裂;练字的笔墨纸砚被粗鲁地推到一边,揉皱之后再也不能还原;值钱的器物被裹挟带走,精美的屏风被刀嘻嘻哈哈地捅了窟窿每一样事物被毁坏的同时,都会有相应的片段冒出———

波浪鼓被毁坏时,闪过温柔笑着的宫装女子逗弄两个玉雪可爱小团子的画面;写满字的宣纸污脏时,两个孩子对着练字的回忆一闪而过;被悄悄带走的小钗,曾被少女拿着在发间比划,破破烂烂的刺绣屏风,记录过渐渐长高的岁月

一切都在刀锋中归于无形,就像盛开到极致的花终有枯萎的刹那,镜头中破碎的一切隐约与另一段画面重叠,有人在尽力修补、追回,但最终无法如初。

镜头渐暗,琴声渐起,带着种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黑色的浪潮在宫门口伏低,于是风抚过玄色的深衣,抚过用银线绣着的玄鸟、山川、大泽,穿过发冠上孤悬着的一轮明月,掠过盘旋着流云、熙攘的人间。

高山之上是那样的孤独,重重封墓石后,是生和死的距离,从日到月,从辰到戌,从朝到暮。

镜头渐渐拉远,于是山脚之下,星星点点的火光汇聚成路,那是返程的通途。

镜头越升越高,温柔的月色照耀着人间,于是孤山之上,坟茔孤独,孤山之下,静候归途。

镜头里又开始下雨,黑夜开始转为白天,青年的声音聚集在一起,唱着一首像是不知愁的祝词———

“年年拜雨水,雨水萌新芽”

系着红绳的煎饼,被高高低低地挂在屋檐下,一轮轮金灿灿的小太阳,一张张年轻的脸庞。

“一拜身长健,二拜亲人在,三拜国安泰,四拜有今朝”

在祝词里,数段画面交替着闪现———

“我们会一直一直陪着两位殿下的!”

“明光卫无处不在!”

“公主!看这边呀!”

“殿下!我们光卫这次可是第一名!”

“要是能永远不分离就好了!”

在欢快的祝词里,熟悉的人影渐渐淡去,最后化成一张张陌生的、年轻的脸庞。

那些故人啊一个一个地留在了时间里。

在祝词声中,有酒香弥漫,酒香化成具象的烟雾,烟雾里生出一枝桃花。

这桃花先是生在青瓷酒瓶上,随着“砰”的一声响,漾出点浅粉色的酒液。

好像有少女不服气的声音———

“阿兄才不会唬弄人呢!他天下第一好!”

在温馨的画面里,桃花的舒展中,次第闪过的片段都渐渐褪成灰白。

与渐渐褪色消失的片段相对的是,桃花越开越盛,越开越烈,铺陈绵延成一片极致的绚烂,有人坐在桃花树下倒了一杯酒,酒的颜色深粉,像是春日走到尽头最后的热烈。

镜头定格在桃林中,盛开到极致的桃花渐渐凋零,铺陈一地落英,有人靠在窗边,在桃花枝旁,合眼做了一场美梦。梦里有人给了他一颗糖,告诉他———“小满食糖,一生不伤”。

于是他吃下了那颗糖,沉溺在了一场不醒的梦中,梦里有祭车神,梦里有斗龙车,梦里有岁节梦里有桃花深处,等着他的人。

镜头撞入窗台上的桃花里,传来隐约的翻书声,鲜妍的桃花已成了书页之间成了几片干透的花瓣,那是春日最后的遗泽。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就像那日宫变时。

窗边的人仰起头看窗外,手中的笔停驻,在纸上晕开一个墨点。

镜头落在她身上,她已经长大,眉目也有了风华,只是那个说着让她往前走,不要回头的人,永远长眠在了地下。

【多年后信笔间忆起那日长夜】

【惊变一一叙写原是生离后死别】

彩蛋放完了,聊的正开心的评论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一片空荡荡,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条颤巍巍的评论缓缓飞过去———

“我好像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被人拉过去当胸给了一刀的倒霉蛋”

“我的心口好痛qaq,刀被拔/出来塞进去,塞进去拔/出来”

在这一问一答间,玩家们的情绪终于被引爆———

“狗策划!!这么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为非作歹,泯灭良知的彩蛋———到底谁教你剪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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