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字的力气很大，甚至直接把纸张给划破了，一笔一划无不彰显着恨意。
宋三月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正在她握着那张纸不知所措的时候，护士狠狠一抓，把纸在手里折了起来，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怎么，你也想死？”护士突然开口了。
宋三月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惊得后退半步，张了张嘴巴，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护士蹭的起身，眼角带着阴险的笑意：“你管的太宽了吧，一个陌生老爷爷要死了，你都能这么慷慨激昂，宋三月，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冷不丁的，宋三月感觉这护士说话的音色很熟悉，可口罩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楚。
护士双眼弯成月牙，强烈的杀意从眸中迸发出来。
“凌若不见了，你是不是很着急？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不就是个朋友，怎么值得你这么推心置腹，把她的事情都要一管到底？”
宋三月忽然明白过来这人是谁：“郑阿姨？”
护士笑得更灿烂了，双眼弯弯成了一条缝：“宋三月，你不用叫的这么亲热。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你身边的那个，肯定不是好惹的主儿。所以不能留你了。在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为什么杀那么多人？”宋三月尽量保持着镇定，先和郑晓周旋，再想办法从医院走出去，总归会有一条活路。
郑晓低眸摆弄着指甲：“都说一个女人的世界就是男人，我呀，就是想让凌独勇回心转意。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自从我嫁给他，他就到处沾花惹草还赌博，简直有了男人所有的缺点。可那又能怎样，我终究才是他的原配。到后来他赌博实在是太严重了，我必须给自己存一些钱，不能都让他扔进那个无底洞。他见我这样自保，干脆放弃了我。他弃我，我要让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他想要一个儿子，我就为他怀了个儿子，他不喜欢那些纠缠着他的女人，我就把她们杀掉。”
“你用什么杀的？”宋三月微微侧身，借着护士站的视线遮挡，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了录音。
郑晓从兜里掏出那枚玉戒指，看向那东西的眼神温柔如同情人：“说来也怪，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让凌若那小丫头给卖了。我又从古董店里买回来，拿在了自己手上。你猜它有什么用处？都说玉有灵气，这东西就可以召灵。我做事情，都不用亲自动手，自然会有神灵来帮我解决。所以啊，凌若的母亲算什么，就算是后来娶了她，最终凌独勇不还是要到我的身边。还有后来那个服装厂女工，也不看看自己脸什么样，还大着胆子纠缠凌独勇？”
宋三月问：“四名死者都是这么死的？”
“四个？不不不，我只杀了两个。”郑晓小心地戴上那枚玉戒指，“哦不，准确地来说也不是我杀的，是神灵动的手。”
“神灵？”宋三月不禁觉得好笑，“你以为的神灵是什么？九天上救人于苦难之中的神仙？那你就错了，他们都是妖物，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帮你杀了人，他们也取了东西，说到底这不过是一桩交易。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说，你向她们许愿，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是吗？”郑晓完全没有把这番话当成一回事，“那就在我付出代价以前，先把你解决了。”
郑晓眼眸眯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宋三月只听见一些模糊的词句，她也听不懂，但能够根据这个判断出来，郑晓在召灵。
宋三月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跑。
郑晓身为普通人自然是没有办法把她怎么样的，但是一旦她召唤的那只妖物来了，估计跑也跑不掉。
宋三月飞也似地跑到电梯那边，刚好电梯停在这一层，她闪身进入，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只留有一条缝隙，很突然地，一只手伸了过来，电梯门感应到了人的存在，重新往两边张开。
宋三月急了，不停地戳关门按钮，两扇门呼啦关上，又在外面郑晓的作用下重新打开，这么持续了有一分钟左右。
郑晓终于挤进来了。
“怎么，这么害怕？”
宋三月后背紧紧贴着电梯内壁，下意识地去摩挲那枚泪滴状吊坠，脖颈处却是空空如也。这个时候她才记起来，昨天就把这东西还给陆九霄了。
要死啊。
宋三月硬着头皮：“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你召的灵在哪里？”
“在这里。”
电梯里只有郑晓和宋三月两个人，却是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音色很特殊，像是被处理过，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听不真切。
宋三月脊背上冷汗冒了出来，渗进毛衣里面：“谁？”
“我啊。”郑晓把护士帽和口罩都摘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将后脑对着宋三月。而那里，呈现出了另外一张脸。
准确地来说，是用那些被害人的五官拼凑成的一张脸。
还没有嘴巴，故而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声音像是在密闭容器里面不断回荡。
宋三月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诡异的场景，吓得双腿有些发软，手心里也出了汗。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说，到嘴边就只是问出了一个问题：“你把凌若放到哪里去了！？”
“她？”那张脸笑了起来，眼尾上翘，“你找不到的。过不了多久，这小姑娘就会和你一样，慢慢地死掉，然后化为魅妖陪伴着你。哦不对，我大概是忘了，人死成魅妖，妖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这样的半妖也不例外。”
她怎么知道她是半妖？
宋三月将汗涔涔的掌心在牛仔裤上擦了擦，勉强稳下心神：“既然知道我是半妖，想必你还没领略过半妖的实力吧。”
说着，渐渐化成了战斗的半狐妖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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