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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庭院深深美人谋 > 微漾 曾经模样
 
  
“我……”捂着烧到熟透的脸,低垂着头支吾了半天,坚决不去看他此刻正以怎样的目光审视我,脑中挥抹不去的旖旎画面一遍遍倒映闪现。
“你怎么……”脸红不只是由于他的笑,更多的则是驻扎心头强烈萦绕迅速生根的暖意情愫。
墨临好整以暇地向前一步,我突兀茫然极其自然地往后退却。“说着说着,你怎么就……”咬唇顿觉有些尴尬,执拗地承认心里的想法,绝对是这气氛营造出了美好幻象。
“我怎么了?!”
怎么了?!看着他那十足纯洁的面庞我气郁的差点呕血,转头瞥眼不理会‘难得糊涂’的意境,“我,词穷,理亏。”
墨临继续向我走来,缓和的音色磁性迷离,“你怎么词穷,理亏了。”蓄谋的笑一派从容温润,自信浸透的足以杀伤方圆几里。
余光扫视了几圈,对于他摆出的温柔陷阱不多加理会,投递给他一记无辜的眼神。
哼,惹不起,我躲得起!利落潇洒地一转身,拔腿就跑。
只是跑的再快也没有人家那‘凌波微步’的功夫,闪身游移的瞬息间再一伸手,极其博爱地接纳反应不过来的我直接奔跑进他的怀里。
“啊——”失声迎头撞上去,直奔的穿透力度使得他自己也闷声咳嗽。
贴着胸怀只感受到那被全力压抑震颤巍巍的笑,‘哧哧’隐忍憋却肺腑的恣意狡黠,我热血直沸腾到头顶。
极轻柔的触碰他被撞疼的胸口,抬头向上仰看墨临,盈盈一笑间脉脉不得语,“没事吧?!”
“无大碍,就是,有点小痛。”
头一次觉得墨临这个皇帝还挺无耻的,都以为皇家脸皮薄呢,只是这话打死也不能说出来。
我呵呵一笑,凝眸积蓄的浅笑无甚好意,无限璀璨魅惑美好到拥有彻底颠覆之势的倾情一笑。
“其实……你还可以再疼点。”
徭役司多年的‘历练’此时显出优势来,手脚并用,环柔推拒,一招一式间激情四射无可匹敌,摧枯拉朽势如破竹。满意地看见他痛苦的皱眉被我打不还手,膝盖脚背已然顾不上,迷缝着笑眼沾沾自喜昂扬的拔腿便跑。
“咳咳咳————”
身后传来几声浑浊急迫的咳喘,还夹带着肺腑胸腔浓重的震颤尾音,我停脚疑虑地回首相看。墨临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不支的身体趔趄虚晃,一副摇摇欲坠姿态。
我竭力稳住欲往回走的腿脚,没心没肺的撇清此人不关我事,揉揉被硌疼的肘关节碎碎念叨,“就算胳膊肘的力气大,我这十成力道对他还不是巴掌的力,都没渗透力又怎么可能撞成内伤。哼,墨临……你就装吧,别说装的还真像受伤的样子。”
自言自语完调回投看的目光,摇头心想,他摇摇晃晃这么久不也没倒地,所以就是没事糊弄我的。
步伐旋既迈出又猛然调换,然后急切速度地往回奔,不过一念之间三两步跨过,欲出口的呼唤来不及喊出,只顾伸出双臂一把搂抱住悬在头顶飘荡摇晃的琉璃宫灯的墨临。
他顺势轻松的抱紧我借力使力不费力的就地滚落‘脱险’,宫灯‘啪嗒’一下砸进雪地里应声而裂,只看见他邪魅一笑,随后才明白整个过程全是自己虚惊一场。
“你又故意的。”忿憎地挣脱抱着我躺在雪地里的墨临,移开他搭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根指头,起身咬牙不无胸闷道。
“可我没有叫你相救啊,唉,其实也无需你来相救,倒是你自己太过于焦急担忧我才会不顾一切跑来,向我伸出援助之手。不过我好开心!”
长吁一口气,纵使我浑身是嘴也难辨一二,纯洁又纯情的笑怕是都聚集在了今天,我无奈的叹息着恍惚笑笑,又恭敬从命谦卑道:“皇上既然没事那我便回宫了。”说着捡起地上的斗篷系好朝他微一福身站起便走,转身时手腕却被他抓握住。
“朕,可没说要你走啊。刚才你那么用力的手脚并用,我这身上到现在都还疼呢,看不出来你劲儿那么大,害的我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死了。”紧握不放的皓腕被墨临牵引加言语循诱,“嗯,你说怎么罚好?”他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坦诚无误的与其面对面,“你是皇上,自然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只求不痛就好。”
他笑了,“你说的!那朕就以这大启帝王至尊的身份来下令,惩罚你这个莽撞不懂规矩的小宫婢一辈子都要待在朕身边,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直至永远。”
我睁着散光的大眼有些走神的盯看着他,茫然不知所措。这‘惩罚’来得太突然,我不知该怎样回答。
“罚的是不是一点都不痛。”他靠近我柔声问着令我不能思考,只能随着他的话语去做出最原始的回答,傻傻对他点头表示这处罚一点都不痛。
墨临宜神摄魄的定宁幽息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围笼着我,我再一次感觉胸闷脑热口干羞怯。我一步步缓缓退至无路可退的囧况,腰背抵触花树的那一下他默默无声痴迷地望与我,声声息息起起伏伏。
只是他离我太近了,近的已夺走了我全部的空气,我想推开他好好呼吸,搭上去的手却是无脊骨一般俱软,神思在他的浓烈注目中完完全全分辨不清。
“云袖……”
一句不深不浅的触念适时平复起挣扎纠缠的心,额碰额唇擦唇,如斯暧昧抵死缠绵。
冬雨满池,凄冷昏濛。
在大雪晴过了两日之后,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流华宫内点着满盆的炭火,哔啵的火炉内红炭燃的正旺,桌边清茶缭香诗卷铺展,匀儿一笔一画的写着她心内的一首诗,我停下手绣的香囊,看着她把爱意洒满笔尖,喜悦与思念忽然就变成很伤感的事情了。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反复看着她写的字迹,上面有我倾注教过的痕迹,看着写满相思的书笺,便记起当时她初学书写还不熟练的模样,嘴角浮起微笑,便将她的字迹投入火炉中燃烧掉了。
往事若能下酒,回忆便是一场宿醉,感伤离别皆过客,不想也罢。
“皇后娘娘身体如何了?”匀儿看着红炉里燃成灰的纸张,呐呐开口。
“林郎中医术精湛,皇后娘娘现在清醒的时候多些,和太医院的院正都是同样的说法,春暖花开之际会更利于病情,就怕寒冬难熬。”
“我听说皇后娘娘有意你作为暮锦公主的抚养,你不打算争取下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事只有我和冷荷知道,皇后娘娘跟我提起过,我当初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才点头答应,她又是如何得知?
“我同意,太后也不会同意。”
一句话让匀儿哑口无言,她心中的算盘已经打到暮锦身上来了,承宠这么久虽对皇上不是真心却也带着能有富贵登天的那一步,为了权谋舍弃心中情爱和出宫就已经很有勇气了,不说面对的是怎样一帮人,这宫里哪一个计谋和家世不在我们之上,一朝错满盘落,借着自己一手捣弄花草之姿借助娴妃之力攀升,聪明如她也不会想要做一辈子娴妃的棋子,怎样摆脱娴妃想必她心中自是思量许久。
“也是,我等身份是何其平凡,公主是金枝玉叶关系与前朝后宫息息相关,太后又对你不喜,无人抚养也不可能把公主教于你手上的,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这样就足够了,等他生下来怎么说也是妃位吧,我知道皇上中意许久是你不肯。”
她看着我还未隆起的小腹,掌间带着点点温度想要触摸感受,“你现在害喜还严重吗?”
“还是有点,不过比之前好多了,御医说再过些日子就不会那么受罪了。”
“我知道你吃不下东西,特意给你带来了一些促进你胃口的东西。”她从摆放在一旁的食盒中拿出一碟红艳软糯的糕点,色泽诱人甜香可口的样子。
“这是什么做的,颜色看上去就很好吃。”我捻起一块放到嘴中咀嚼品尝,酸甜松软唇齿生香之感,溢出的口水让我忍不住又拿了一块塞进嘴中“很好吃,匀儿是你做的吗。”
“是啊,我特意跟着御膳房学的,最近她们在开发新的吃食我就记了下来,自己回凝香阁给你做的,怕你不爱吃就做的少了点,你喜欢我明儿在多做点带过来,正好大家都尝尝,品品我的手艺如何。”
“好啊,难得你不莳花弄草一门心思的研究书法和做羹汤了。”
“我现在会的可多了呢!你不要太夸我哦,我会骄傲的。哎,都说酸儿辣女,征儿你偏那种口味多些?”
“你想干嘛?”我没好气的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想要提前给他准备东西,除了书法厨艺,我最近在跟着司制纺学刺绣裁剪,我到时候给你和宝宝一人做一件一裳,以前听说小孩子要穿百家衣才能健康顺遂,我讨不了百家衣就自己动手给你做,等你生产的时候你穿上它就能平安生产了。”
她事事为我着想,我心里溢满感动,这样一个人就算有什么不智之举也必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来,当初孙嬷嬷被误杀她都心惊肉跳了好些天,我们偷偷的跑去废弃角落烧纸钱希望她不要带着今生的戾气去投胎,刚才那般打听暮锦我能看出来也多是为我打算,只是我终是没有她那样的勃心,若是匀儿能平步青云我必定比她还高兴。
“我还早呢,你不用那么费心,其实不管你给我做什么我都开心,在这宫里只有我们是相依为命的。等以后我们老了就搬到一处安静的宫苑一起养老,相互搀扶晒太阳,在开满花的庭苑里聊着过往云烟,感受着时光静静流逝,用没牙口瘪着的嘴聊曾经的美好。”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了吧,无牵无绊无挂无碍,相伴到老,谁也不嫌弃谁。
“你不会嫌弃我唠叨吗?我觉得我老了一定是那种婆妈,我娘就是这样的,我爹曾经被她唠叨的离家出走一天一夜。”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带着泪,“我爹现在听不到了,也清净了。”
“就算嫌弃了你觉得我是能说的过你,还是能打的过你?”
只见她眉头一皱发觉话语不对,上来抓住我的手就是一阵哈气挠痒,“好啊你,我现在还没老呢,你就已经有嫌弃我的想法了,是不是···皮痒了!!!”
“哈哈哈···不敢不敢。”我被她挠的左躲右藏,滚落在美人榻上她也不放过我,我们欢声笑语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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