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九月，与鞑子交战，大获全胜之际，对方忽然杀出了一路精英。”东方赫转过身，打开了窗户。
春风正好，空气里都是谁也静好的味道。
只是，这片宁静与安详背后，又有多少人，负重前行。
他还记得，那一天的风，也如若今日一般柔和。
敌方居然有不曾见过的武器，并不像是弓箭一样比较大，而是手掌大小，黑乎乎的，可远地喷射，喷出来的东西比箭快，而且有火光，杀伤力极强。
虽然苏婳没有见过这样的兵器，但是听东方赫的描述，应该是跟现代的shou枪差不多，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发明了。
?他们只是一小队人马，损失惨重。
关键时刻，是一名叫路火的将军挡在他的身前，挡住了对方给他的致命一击。
他们并肩作战多年，几乎一起在血水里泡出来的情义。
一向是表情稀缺的东方赫，瞪大眼睛，看着挚友倒在自己的面前。
那一日，跟随的将士甚至不敢回忆，东方赫仿佛是化成了一尊杀神，对方武器就算是再凶猛，也无法阻挡他。
受到他的影响，士气大振，愣是拿下了那些人，缴获了那些武器。
之后，东方赫只说了一句话，“三个月内，造出比这更凶的武器！”
两个月后，武器做出来了，为了纪念路火，便称为“路火”。
这武器所向披靡，多年来周围的国家都人人自危，不敢挑衅。
直到是，南国发明了“火神”。
“路火只有一个女人，刚拜堂五个月，他临终前，让我，务必护她周全。”
他看着窗外，可周身的气息却忽然变冷，整个房间，以他为中心，迅速变得冷凝起来。
就算是身边的茶杯，也没有了任何的热气。
人的呼吸，都要停下了。
“对不起，”苏婳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她觉得路夫人可怜，却不知道，在不久后，这个路夫人，差点要了她的命！
背后有身体贴过来。
东方赫身体一颤，眸底的血意散去，手微微抬起，按住了她的双手。
触手温凉。
……
午后，朝堂便传出消息，罢免了丞相的位置，赵冠霖已经归家，没有王命，不能外出。
而这旨意之后，还有一道。
那就是，同意冷云和离的请求。
女儿赵子涵要出嫁了，父母却分居两地。
苏婳挑了挑针线，她以前学过刺绣，可现在做起来，却怎么都不成样子。
惹的绿乔连连嘲笑，“小姐，这是针，可不是棒槌啊。”
“哎哎，小姐，这是鸳鸯，你确定不是鸭子？”
就是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浮盈，都忍不住唇角勾起。
苏婳懊恼的放下针线，算了，她输给这东西了。
“小姐，你不是要绣嫁妆？这就放弃了？”绿乔捂着嘴偷笑，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就现在最开心了。
苏婳抿了抿唇，“若是我亲自来，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
“呸呸呸，”绿乔赶紧说道，“不能说这样的话。”
苏婳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说到嫁妆，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浮盈，莫如意等了多久了？”她的神色恢复了往常，一双眸子，灿如银河。
浮盈看了看天色，躬身说道，“半个时辰。”
“那去见见她吧。”苏婳换了一身白衣，跟浮盈一起，翻墙而出。
而绿乔，再次光荣地假装小姐躺在床上。
旭婆子朝着里面伸着头，虽然上次被抓到了，但是后来，苏婳还是将她带回来，她在夫人那边的把柄太多，以至于现在，只能继续当她们的眼睛。
……
麒麟阁的联络点，设在一个小小的茶楼里。
与凌鹤阁拍卖的茶楼，隔街相望。
苏婳坐在帘子之后，手放在茶壶之上，感受到热气，丢了一个茶块进去。
茶香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
莫如意推门进来，端坐在对面，两个人隔着帘子，根本看不到彼此。
“公主拨冗前来，先行谢过。”苏婳对着身边的丫鬟点点头，丫鬟便将茶水端出来。
莫如意看着浅绿色的茶水，淡淡一笑，“是本公主该谢谢你，按照你说的，本公主的确是拿到了自由，但可惜，时间有限，况且，西陵国已经给我父皇去了国书，不多久，我皇兄就会来。”
莫奕辰是南国太子，轻易不会离开，这一次，接到国书震怒，才要亲自前来。
但一旦到了，她就要选择嫁人，也是她最不想要的结果。
“公主想要什么？”苏婳即便是看不到对方，却像是能洞悉人心。
莫如意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抹的寒光，这个麒麟阁的阁主，知道的太多了。
“公主，强龙不压地头蛇，想要我的命，总要想想后果。”苏婳端着茶，轻轻抿了一口，声音不急不缓，却偏偏，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威压。
轻而易举，便能左右你的思想。
莫如意握紧了茶杯，热度烫着手心，手腕酸疼。
“阁主多心了，”许久，她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本公主怎么会如此对待恩人。”
苏婳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房间内本就静谧的气息，恍若是凝住了一般。
……
东方赫看着龙椅上的人，神色幽深，不愿意说半个字。
众位大臣早就或多或少被收买，如今丞相卸任，翰林院的归属，便成了难题，只是在这些人眼中，很简单。
那就是，靖王来掌管。
“儿臣何德何能，不敢居此位，”东方翼拱拱手，谦虚淡然。
礼部开口，“靖王殿下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如今掌管翰林院，也是众望所归。”
户部又说，“靖王殿下学识丰富，足以服众。”
吏部还接着说道，“臣愿意担保，若是靖王殿下掌管翰林院，以后文人学士，定然会有新气象。”
东方拓依旧没说话，只是扫了东方赫一眼。
这沐王没有要争夺的意思，可他眯着眼睛，却像隐藏在最后的狐狸，谁也不敢小觑。
兵部跟刑部不参与，表情稀缺地站在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
不过，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除非有人能通天，否则，这个翰林院，一定是靖王的。
谁不知道，这是嫡子，是以后要继承大统的。
东方拓“嗯”了一声，终于开口了。
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
终于要宣布了。
东方翼脸上都是没有几分的喜色，他在想，苏婳用了这么多心思来让翰林院的掌管着空缺，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爱卿要说的吗？”东方拓随口一问，底下的大臣们，都是一阵的腹诽。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说话啊，沐王这么多年目中无人，大臣们已经相继选择礼贤下士的靖王，如今，谁还愿意为东方赫说话？
“臣，有事起奏！”
在大家都觉得这件事铁定的时候，突兀的声音，让每个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随后，目光刷刷刷的朝着声音源头而去。
在看到说话的人是一个五品小翰林的时候，都露出轻蔑的眼神。
这么年轻，这么小的官职，还敢乱说话，估计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人心里面只有蔑视，丝毫没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官职的人，为什么会参加今天的议论。
东方拓点点头，“说吧。”
“臣，”沈默宇忽然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想毛遂自荐，来做翰林院的大学士。”
什么？
众人只觉得自己听到了笑话。
就算这个人以前是个状元，也不用这么大的口气吧。
还做大学士？脑子抽风了吧。
“皇上，”礼部尚书也跪下，“微臣看，这沈翰林只怕是神志不清，还是让苏院令来看看。”
沈默宇虔诚郑重，“臣没有病，臣愿意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这是臣的奏折，还请皇上费心一看。”
“呈上来！”
东方拓开口，很明显，是想要用这个状元郎，打破现在的局面。
众人心里面寒津津的，皇上喜欢沐王，谁都知道，可如今要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自然不愿意了。
吏部尚书说道，“皇上，即便沈翰林有雄心壮志，但是到翰林院的时间还短，只怕是经验不足，不能当此大任。”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沈翰林的确是有才之人，可以让他跟在未来的大学士身边，假以时日，定是栋梁。”
打了巴掌，还给甜枣？
沈默宇跪在地上，心里面如同明镜。
耳边，只有那个女子温柔的声音。
——你想报仇吗？
——这个世界，不会亏待真正有才之人，我会帮你的。
——今日，就是你翻身的时机，不成功便成仁。
东方拓刚刚翻看完奏折，却是脸色沉重。
其余的大臣也在打太极，不肯承认沈默宇。
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沈默宇不成功，过了今天，他定会成为刀下鬼。
然而下一秒！
东方拓手中的奏折忽然扔在地上，刚好落在沈默宇的膝盖边！
这是龙颜震怒？
众人慌忙跪下。
“呵，这份奏折，你们都给朕好好看看，看完之后，再说沈默宇有没有资格！”
东方翼皱皱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偏头看向身边的东方赫。
而后者，唇角勾着，也正看过来。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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