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卫国公府之前, 沅沅和少年约定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
沅沅:“大根哥,先前都是我不好,但这一次, 我一定不会再失约了。”
“所以, 这次你还愿意吗?”
少年幽黑的眸子盯着她, 却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如果再撒谎, 我会很生气。”
少年的语气极其平静,幽眸半敛。
丝毫不清楚少年生气之后会有怎样可怕后果的沅沅一点也不害怕。
在她眼里, 大根哥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小奶狗凶巴巴地嗷呜了一声,试图用奶萌奶萌的模样威胁主人。
但怀着愧疚之心的沅沅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临走之前,沅沅向少年试图要走那块玉佩。
少年这次却很是大方,轻声道:“你喜欢, 以后就送给你。”
沅沅摇头,“大根哥,这不是我的,是我捡来的……”
少年将玉佩塞进她的手心,“嗯”了一声。
沅沅:“……”
以前沅沅一直以为嗯就是少年极其敷衍,懒得回答的意思。
但她现在却仿佛隐隐领会到了少年的心意。
嗯的意思不是嗯,而是反正她说啥他也没听进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总之非常霸道就是了。
不过沅沅还是顺势收了下来, 打算将这块玉佩找个机会还给宁兰楚。
在回卫国公府当天, 沅沅及时地在宁兰楚上马车之前找到了她。
宁兰楚惊喜道:“沅沅, 你要和我一起吗?”
沅沅摇头,将玉佩递给她道:“我那天见姑娘好似认识这块玉佩,所以想把玉佩拿来给姑娘,让姑娘帮忙找找这块玉的主人是谁……”
宁兰楚闻言, 唇角笑容顿时收敛些许。
“好,如果找到了这块玉佩的主人,我会告诉她的……在这之前,沅沅你就好好地保存着吧。”
她说完,便敛着眼底的凄楚上了马车,那车夫抬起鞭子吆喝了一声,沅沅连话都来不及说,车轮下就扬起了大片灰尘离开,呛得她灰头土脸。
沅沅拿着玉佩有点懵。
怎么会这样……
虽然沅沅一直以来都知道这块玉佩很难脱手。
但她今天明明就差把暗示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失主丢失的东西被人送回了眼皮底下,失、主、竟、然、拒、收、了!
这让沅沅开始茫然地怀疑,她是不是捡错玉佩了?
其实宁兰楚丢的根本不是这块玉佩,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拒绝了沅沅物归原主的举动?
离开的马车里,宁兰楚身边的丫鬟柳枝则是好奇地顺着窗外瞥了一眼。
“姑娘这些日子不在府里头怕是还不清楚吧,沅沅她一直在模仿姑娘……”
“姑娘难道没发现她眼角下那颗泪痣?那也都是假的。”
宁兰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假的?”
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所以,就算她已经不是府里的丫鬟,那也井不是姑娘辛苦她几天,而是她抓住了这个宝贵的机会,来姑娘身边,想要东施效颦。”
想到少女这些天在自己身边看似悉心照顾,竟然是别有用心……
宁兰楚顿时露出失落的目光,轻声道:“算了。”
“我也是心甘情愿地被沅沅伺候,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她只是没想到,沅沅私下里会这么堕落罢了。
……
宁兰楚回府的同时,沅沅被大公子宁崖带回了府里,他才将不便在外说明的话徐徐挑明。
“沅沅,你可知我们卫国公府世世代代都效忠于朝廷,可二皇子却将卫国公府当做他的屠戮场……”
“下一个,也许会是府上的老太太,也许会是我们兄弟三个……”
所以真要等到他日他手握重权,登基九五之时,那么卫国公府恐怕不仅不会跟着沾光,也许会被他亲手覆没……
宁崖背着双手,身形愈发萧瑟。
“我身为卫国公府的长子,需要承担的事情有许多,身边却没有一个可心的女子。”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井非以丫鬟的名义,而是我的女人。”
这是宁崖第二次提出了这个要求。
沅沅却又一次懵了。
她分明记得在原著里宁大公子这根高枝明明是最瞧不起沅沅的那根,他怎么转性了?
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她唱歌好听吧?
但不管怎么说,沅沅已经有对象了。
经过沅沅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她发现她家大根哥除了某个器官看上去好像有着与外表极其不符的可怕……但其他的优点还是让她很满意的。
在少女拒绝之后,宁崖也不急于让她同意,只是让她回去再考虑考虑。
等少女离开之后,宁崖的心腹才神色不定道:“公子这是为何?”
宁崖一手扶着窗棂,语气低沉,“这样,才能激恼二皇子吧。”
“是……”
心腹嘴上虽然如此答话,可心中却在想,这井不是激恼二皇子的唯一方式。
杀了沅沅,只怕比这个方法要管用百倍。
心腹心道,他家主子到底还是过于宽厚,注定狠不下心肠……
这边才见完了大公子,沅沅刚走出了恭松院,就看见狗腿子大哥站在不远处朝她轻轻招手。
沅沅:“……”
毕竟当初离开府里的时候,她是拿了二号狗逼给出来的卖身契,说一千道一万,宁瑕都对她勉强有恩。
沅沅叹了口气,只好像个业务繁忙的小蜜蜂一样,又嗡嗡嗡飞到了二号狗逼那里去。
进了厅中,宁瑕一看就她,脸上就挂起了冷嘲热讽的表情,“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二皇子就要和世家贵女定亲了。”
沅沅:“……”
所以呢?
为什么大家都要把二皇子的事情说给她听?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私下里跟二皇子偷/情了呢……
这个念头只是稍稍浮现,就吓得沅沅浑身一个颤栗。
沅沅反手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安抚自己不要瞎想。
她记得书中二皇子是个性冷淡,被人下了情药和女主关在一起之后,不仅没有对女主把持不住,反而还从窗口跳了出去,把女主丢在屋子里一个人兀自离开。
这一举动把女主角深深地感动,只道这少年为了怜惜她的清白,竟然如此隐忍。
沅沅却觉得,这二皇子大概率是个下半身支棱不起来的,所以她一点也不用担心她会和二皇子偷/情的概率发生。
宁瑕见自己说完,少女不仅没有悲痛欲绝,反而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心里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蠢货,她到现在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宁瑕的脸色更加阴了。
“二公子,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沅沅语气略有些迟疑。
这其实也正是她愿意和狗腿大哥过来的原因之一。
宁瑕挑眉,“什么事情?”
沅沅:“我想知道……那天晚上是谁想杀我?”
就是宁瑕派她去西苑废弃小佛堂里去取香灰那一次,要不是沅沅翻墙,被少年给接住,只怕小命都不一定保住了。
宁瑕眸底掠过一抹深色,缓缓答她:“你终于来问我这个问题了……”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那天……想要杀你的人是二皇子。”
沅沅震惊。
竟然真是那个与她死亡息息相关的男人……
“为……为什么?”
宁瑕却意味不明道:“也许是你撞破了他的什么秘密?”
沅沅顿时:“!!!”
对上了!
她确实撞见过大魔王的杀人现场。
“沅沅,你口中的那个马奴,他真的愿意和你私奔吗?”
宁瑕转而询问了她另一件事情,语气多出一丝古怪的意味。
少女怔怔地点了点头,似乎被二皇子要杀她的消息给吓着了。
宁瑕揉了揉额角,“沅沅,我告诉过你,不是什么人你都可以接近的。”
沅沅:“嗯,以后我离府上公子们都远远的……”
宁瑕:“……”
这个蠢货。
他气得冷笑连连。
真没想到府里几个主子现成的大腿她不知道去抱,一抱就抱了个谁也惹不起的。
不是他不想成人之美,而是她那小身板,怕是也吃不消二皇子那样的狠角色。
他和她似乎没话可说,索性也爽快地放她离开。
旁边的狗腿子上前询问:“您又放她离开?”
宁瑕抽出一把折扇使劲儿扇风,一脸烦躁。
“爷发善心不行吗?”
狗腿子一脸:不行。
宁瑕摇纸扇的动作猛地顿住,而后狭长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暗光。
“听说过几天有雨,你说十里亭会不会被山上滑落的泥块给掩埋了呢……”
狗腿子一听这话,立马会意。
明白了,他家主子仍然是个狗逼。
……
宫中,天子往日里摆满了奏折的御案之上,此刻陈列了数张世家贵女的画像。
天子扫了身侧少年一眼,轻声问道:“告诉父皇,你喜欢哪个?”
郁厘凉垂眸,目光掠过那些画像,眸中宛若一潭沉水,不起丝毫涟漪。
少年转动瞳仁,将那渗人的目光对准了自己的父亲。
而天子却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继续问他,“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父皇也可以按照你需要的去找……”
少年唇瓣微启:“喜欢丫鬟。”
天子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呢,你要和那个丫鬟私奔?”
对于郁厘凉的事情,天子知道的很清楚。
因为他在卫国公府里安插的眼线不是旁人,正是卫国公膝下的第二位公子,宁瑕。
郁厘凉抬起眼睫,在这个手掌天下杀生予夺数十年的威仪帝王面前,没有丝毫的躲闪。
天子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道:“可以,你现在上战场,去为朕拿下最西北边的弘沼国,朕就答应你。”
打仗不是儿戏,哪怕他们是一个强劲的国家,要发起一场战争,收服另一个国家,三年五载也是常事。
但只要答应下来,就可以打破来自天子的阻碍,得到他喜欢的人。
在困难重重的坚持与答应天子从而得到喜欢的人之间,一般人往往都容易倾向后者。
然而郁厘凉却答了个“不”字。
“你说什么?”
天子眼底似乎掠过了一抹不可置信。
“我不会拿她去做赌注。”
在为数不多的耐性耗尽之后,少年便看也不看天子一眼,径直离开了大殿。
天子站在殿正中,问身边的老太监,“你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老太监道:“嗳,听见了。”
天子喃喃道:“他说,他不会拿她当赌注。”
可当时的天子,却信了自己父亲的话,去战场上立下军功,准备迎娶那个不可为妻的小姑娘。
结果当然也只能证明,这只是一个当父亲的,以爱之名,设下的弥天大谎。
天子笑了,语气复又温柔下来,“朕想喝汤,想喝贵妃亲手煲的汤了。”
老太监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低头就退出了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20号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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