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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智障绿茶不想做替身(穿书) > 第42章 第 42 章
 
郁厘泽病了的第二天, 沅沅抱着一只小手炉背着人又偷偷溜了出来。

她来到了萱明宫附近,慢慢打量起了郁厘凉母亲的宫殿。

书里的宁珠珠作为一个一出场就已经去世的女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她是少年心中非常重要的人。

但这座宫殿显然不是当时年幼的郁厘凉所建造, 而是出自那位天子的手笔。

沅沅有时候也会不经意间想到, 当年那个容貌极美的宁家千金是个众所周知的傻子, 又是如何引起天子的注意?

她想, 当今的天子心里未必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宁珠珠吧?

毕竟, 从来也没有哪个帝王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去建立一座永远都不会有人入住的宫殿。

“姑娘……你是这萱明宫的宫人吗?”

一道惊讶的声音慢慢从身后响起。

沅沅下意识掩了掩脸上的头巾。

她快速转过身去, 岂料看到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子。

这女子同样穿着宫装,容貌上却让沅沅感到些许眼熟。

沅沅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人竟然是当初在卫国公府, 等她醒来的丫鬟(十一章)。

沅沅记得, 自己当日被宁三的一杯茶水迷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在一个陌生的院落里,并且也是在那里第一次撞见了眼珠子全黑了的少年。

但在那之前,她醒来时, 身边有一个叫做“凝春”的丫鬟在守着她醒来。

“你是……”

“我叫纤芷。”

“这位姑娘果真的是萱明宫的人?”

纤芷的目光微微一亮,对沅沅的语气更加亲和。

纤芷仍然记得当日, 自己被派去伺候隐疾发作的二皇子殿下。

因为过于害怕,所以她原本想陷害凝春代替自己前去。

可后来无意中却将另一个叫做沅沅的丫鬟给送了过去。

再后来, 纤芷便一直陷入自责当中,尤其是在见过二皇子殿下那样年轻俊美之后,纤芷的悔恨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打那日后, 她为自己错过伺候二皇子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也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弥补这位少年。

如今她偶然间来到了宫中要去太后跟前伺候, 终于离二皇子越来越近……

倘若能认识萱明宫的宫人,她岂不是就有更多的名义接近二皇子了?

然而她对面的女子却好似懵了一般,愣愣地盯着自己。

站在她对面的沅沅也想起来纤芷是谁了。

虽然不知道她当日为什么要撒谎谎称自己叫凝春, 但剧情的最后,纤芷却成为了二皇子的侧妃。

“你怎么了?”

沅沅猛地回过神来。

她看着纤芷,脑袋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我刚才在台阶上捡到一个护身符,好像是从宣明宫里飘出来的……”

纤芷心中更是一喜。

“那一定是宁妃的护身符。”

“我认识二皇子,姑娘要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把这个护身符送给二皇子吧。”

沅沅:“啊,这么巧啊……”

她觉得自己这一刻的演技烂到家了。

少女掏出了护身符,抬手递了过去。

纤芷欢喜地去接,她扯了一下,却没能扯动。

沅沅紧紧攥住护身符,语气莫名地复杂,“那你可一定要送到二皇子殿下的手里。”

纤芷求之不得,“那是自然。”

沅沅终于松开了手。

纤芷也终于借此找到机会接近郁厘凉。

纤芷眼底含着欢喜的情绪,转身往花园的方向跑去。

沅沅便慢慢捂好脸上的头巾,偷偷跟着对方的身后。

直到她看见纤芷在一条小道上找到了郁厘凉。

纤芷紧张地行了个礼,又拿出了那只护身符,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沅沅盯得眼睛有些发干,就连呼吸都微微屏住。

他会接吗?

下一刻,沅沅看到少年一个抬手的动作,她几乎都睁大了眼睛。

直到少年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一般,忽然抬起眸子往沅沅这个方向看来……

沅沅一低头,把自己扎进了灌木丛里。

她憋了半天的气终于憋不住了,躲在底下大口大口的喘息,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走。

“殿下……”

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纤芷只看见了仿佛被风吹得乱晃的灌木,其余什么都没有看见。

可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情绪的黑眸在这一刻分明变得更冷了些。

沅沅着急忙慌的躲避,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后宫那样的大,别的不多,就是宫殿和花园最多。

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歇个脚,脑袋里也是乱哄哄的。

但,最后一个去见少年的理由也用完了。

好像以后她都没有任何借口再去靠近他了。

这个念头虽然充满了解脱的意味,但却并不能让沅沅感到高兴,反而在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让她略感到沮丧。

即便这一切都仅仅是一个谎言,是一场误会,可她看到的九百九十九盏孔明灯是真的,她牵过少年的手是真的,她和他一次次亲吻是真的。

明明那么真的事情,沅沅却要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天亮之前的泡沫。

她觉得,这简直比普通人和初恋分手都惨。

沅沅透完了气,又慢吞吞地裹好头巾继续离开。

可才一抬脚,对面就迎来了第二个熟悉的故人。

沅沅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她又想,纤芷既然是卫国公府的人,倘若是宁二公子带进宫去的,那么宁二公子出现在这里,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巧合。

想到宁瑕是个脸盲,沅沅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她压了压头巾准备离开,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臂,耳边传来惊讶的声音,“沅沅?!”

沅沅:“……”

靠。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沅沅糊弄的话还没说完,二号狗逼直接简单粗暴地抬手扯下了她脸上并不结实的头巾,然后看着她的脸,倒抽了口凉气。

“真的是你!”

沅沅艰涩地开口:“你……不是脸盲吗?”

平时她不蒙脸的时候他都认不出来,这次怎么她蒙着脸,他反而还一眼看出来了?

宁瑕咬牙切齿道:“你把我当傻子?脸盲是装的!”

沅沅:“………………”

脸、盲、是、装、的。

谁能想到,宁瑕不瞎。

谁又能想到人设这种东西竟然也可以是装出来的……

所以,从她踩到他【哔】的第一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一直都认识她?

但眼下这个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沅沅要如何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解释清楚关于她坠崖没死的经历。

沅沅选择随随便便编了个自己坠崖之后,被一个樵夫捡走的桥段,宁瑕竟然就信了。

“你怕是不知道,卫国公府因你的缘故,眼下却是愁云惨淡……”

沅沅茫然。

她跳崖关他们几个狗逼什么事呢。

而且他们府里还有女主镇宅。

这个锅,沅沅不背。

“可宁兰楚不是给二皇子解了毒吗?卫国公府不是应该立了大功?”

沅沅记得,原书里的卫国公府,也就属这段时日是最风光的。

宁瑕揉着额角,“可是,二皇子拒绝了宁兰楚。”

沅沅愣了一下。

拒绝了?

“他……不是应该和宁兰楚在一起了吗?”

“难道是那天山上的风太大,他没听清楚我说的话……”

宁瑕语气带上一丝冷嘲,“听清楚了又怎样?”

沅沅脸上的表情都是空白的。

那怎么会……

“老太太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希望二皇子可以娶楚儿,然后可以将姑姑给二皇子的玉佩传给楚儿。”

“可你知道吗?二皇子这样的做法却不仅仅是不愿意娶楚儿,他还拒绝了给自己解毒的机会。”

沅沅越听越懵。

一切和她设想的完全都不一样。

所以他这么瘦,这么憔悴也并不是什么解药的副作用。

而是因为他由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解毒。

他拒绝了宁兰楚,拒绝了他的解药。

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脱离剧情的沅沅这个时候才浑浑噩噩的发现了,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郁厘凉一定会按照剧情走下去,是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她再一次忽略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个事实。

她将他的喜怒哀乐都当做是设定,就好像他不会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情,只是个跟着剧情走的纸片人。

可那么多的回忆明明都在告诉沅沅,少年也会因为她不吃醋而生气,会因为渴望她的陪伴撒娇,会喜欢牵她的手,抱久了,她也会染上他的体温和香气……

沅沅自以为自己在积极脱离剧情,至少作为一个现代人,思想定然是凌驾与剧情之上。

可她不知不觉中好像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同质化了,竟然也陷入了剧情的怪圈。

她甚至曾经还为自己挣脱剧情而感到沾沾自喜。

所以当郁厘凉做出了与剧情不符的事情,沅沅的脑袋里竟是下意识的一片空白。

殊不知,比起原书里的人,过分在意剧情的少女看起来反而要更加像是剧情的傀儡。

“那日你在悬崖……”

宁瑕话提到一半,忽然又停顿了下来,他压低了声音道:“沅沅,兴许是我们兄弟几个曾经对不起你,所以,我也不会把今日见到你的事情说出去。”

他不是傻子,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不死几乎没有可能。

她扯的谎也着实有些离谱。

他只但愿少女不会后悔当日做出的选择。

也许是出于惭愧的心理,又或是旁的原因,宁瑕果真没有再纠缠沅沅离开地很是爽快。

沅沅怔怔地回去。

她走进屋中,又怔怔地去给自己倒茶。

可她一抬手便碰翻了杯子。

沅沅忙拿起另一个茶杯,接着又因为太着急,把茶壶盖子给碰翻,叫壶里的水都撒了出来。

桌上到处都是水,她无措地用袖子去擦。

貌美进屋来看到这幕略是诧异。

“姑娘,你干嘛要用袖子去擦桌子?”

“没事,我就是觉得没什么事做……”

没事情做,就会忍不住去想很多事情。

貌美:“……”

她话里的重点明明是为什么要大冬天的用袖子擦桌上的水,不冷吗?

貌美觉得沅沅出去的时候指不定就冻傻了,把少女赶进屋里去换衣服,自己来收拾桌上的狼藉。

沅沅进了屋去,一边换下潮哒哒的衣服,一边想自己以后要做些什么……然后一块玉佩啪嗒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沅沅看到那块玉佩思绪瞬间凝住。

那是少年塞给她的东西,是他一次又一次,执拗要给沅沅的东西。

不是因为玉佩不重要,恰恰是因为很重要,才会偏要给她的东西……

沅沅倒抽了口凉气,赶忙将玉佩捡起来。

可玉佩上却多了一个大大的裂痕。

沅沅哆嗦着手指想要将玉佩的裂缝合紧,可那玉佩就好像受不得外力瞬间崩裂成了两半。

玉佩碎了。

沅沅一下子慌了。

碎了啊……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这么笨手笨脚……

她看东西变得愈发模糊,眼眶热乎乎的。

越是不想难过的时候,就越是会发生难过的事情。

他当做宝贝一样交给她的东西,被她给弄坏了。

一颗白色的珠子从碎裂的玉佩里咕噜噜滚到了沅沅的裙子上。

沅沅一把按住,刚酝酿起来的泪意顿时被疑惑所取代。

玉佩里怎么会有珠子?

她不解地将珠子举到面前,发现这颗白珠子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

掐一下,竟然还是软的。

这好像是一颗药丸……

推断出这个结论的沅沅瞬间就愣住了。

她忽然间想起宁二说过的话。

他说老太太临终前的愿望就是希望郁厘凉可以娶宁兰楚,然后将玉佩传给宁兰楚。

可是……

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老太太希望宁兰楚和少年在一起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他们两个可以彼此接受对方?

为什么还要突兀地强调玉佩?

沅沅记忆中原书里关于玉佩的剧情并不多。

尤其是在宁兰楚给郁厘凉解毒之后,玉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可在这个世界里,原书剧情上没有出现的东西,往往都会成为关键。

就比如宁老太太……

沅沅一边思考,一边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

然后差点yue了出来。

酸死她了……

虽然闻着只是普通药味的药丸子,但舔到的时候,舌尖的滋味就仿佛感受到了一百个男人跑完马拉松后脱下运动鞋之后散发出来的酸臭味。

沅沅表情逐渐失控,赶紧把白珠子收起来,去找水喝。

……

在三皇子生辰的前一日,赵贵妃照例给天子送来了补汤。

这是她这些年做的最好的汤,也是天子最爱的一道食物。

赵贵妃她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生出了皱纹,五官也渐渐失去了年轻少女的水嫩。

可天子就是独宠于她。

哪怕是眼下,她矫情造作的撒娇,亦是被天子包容。

越是如此,赵贵妃就越是无法满足。

她日日夜夜,抓心挠肺地想要天子怎么都不肯松口的皇后之位。

以及……她想要她的儿子册封为太子,从而登基为皇。

郁厘凉被传召进殿时,撞见的正是赵贵妃喂天子喝汤的场面。

少年却习以为常,没有丝毫的讶异。

赵贵妃让贴身宫人取来一个香囊赠给少年。

天子淡声道:“贵妃给你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郁厘凉不置可否,身后的福岱从容接过。

天子又道:“听说你这几日似乎做了什么吓到了朝臣,特别是孙大人,直接被你给吓病了,连床都起不来。”

“这几日是你皇弟的生辰,你切记莫要惹事。”

一番不冷不热的敲打之后,郁厘凉才从殿内离开。

天子询问赵贵妃,“这样,你可满意?”

赵贵妃掩唇娇笑,脸侧的□□扑簌簌地掉落,仿佛自己仍然是个二八年华的娇俏少女。

“也就属陛下疼妾身了,妾身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想今年让二皇子殿下高抬贵手,让泽儿好好过个舒心的生辰。”

字字句句含着软刀子,上眼药的话。

可这恰恰是她为郁厘凉埋下祸端的伊始。

她的泽儿已经等太久了。

她不仅要激怒少年惹事,还要少年在这当口,彻底地被他父皇所厌恶。

天子尝着她喂给自己的汤,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郁厘凉回去后,年高告诉他,有人偷偷闯入了萱明宫。

这个众所周知是少年最为忌讳的地方,触碰者死。

哪怕是郁厘凉派去护卫的人也不可轻易踏足进去。

郁厘凉面无表情地前往珠珠从未住过一日的萱明宫,看到屋中整齐的东西被碰得凌乱,甚至连床榻上都被人泼洒了黑狗血。

“人呢?”

少年语气不冷不热地问道。

年高道:“一个抓了回来,另一个……躲进了三皇子的宫殿。”

郁厘凉面色沉静地“哦”了一声。

这场昭然若揭的阴谋仿佛在明晃晃地告诉着他,这是个陷阱。

少年蹲下身去,亲自将珠珠生前用过的首饰极其耐心地一一捡起。

就算是陷阱也没关系啊……

都杀了。

让他们亲自下去向珠珠道歉。

在这之前,离开了郁厘凉身边的范湍却出现了在了沅沅的面前。

这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饶是沅沅也没能想到自己的身份会暴露的这样快。

可范湍找到她,却并不是要责备质问她什么。

相反,他要在郁厘泽生辰宴前劝少女离开。

他直接将少女带到了一辆马车旁,与少女谈话。

“二皇子拒绝与宁姑娘成亲的事情,想必沅沅姑娘也听说了吧……”

沅沅当然是听说了。

她紧紧攥住手指,“那……有没有用她的血试试?”

虽然书里没有明说,但这种需要成亲才能解毒的玄幻设定,在宁兰楚的血里也总该有相通之处才对……

“圣上的想法与沅沅姑娘是一样的,殿下不愿接受宁姑娘,圣上只好退而求其次,想让他用宁姑娘的血来试验解毒,可是……”

“可是什么?”

沅沅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是不是宁兰楚的血不起作用?还是说,宁兰楚贫血,量太少了?

范湍沉声道:“可是殿下直接当着圣上的面,将那碗血打翻了。”

沅沅震惊。

“为什么……”

范湍扫了她一眼,反而语气冷冷地问她:“姑娘觉得,一个独自承受了七年,受尽七年折磨的皇子,为什么会在终于坚持到解药出现时候,反而选择了拒绝?”

沅沅脑袋里瞬间“嗡嗡”作响。

这句话背后的答案呼之欲出,却是沅沅不敢想的。

“如果沅沅姑娘没有出现过该有多好,那样,殿下至少还会循规蹈矩地活下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憎恶这个世界,憎恶自己活着的每一天。

“那二皇子殿下……”

沅沅磕磕绊绊的话瞬间被范湍猛地打断。

“沅沅姑娘,做人可不要太自私,你既然选择抛弃了二皇子,就不必要再打听而二皇子悲惨的现状来提高姑娘自己内心的满足感吧?”

范湍脸色并不好看,“这世上从无两全其美的好事,眼下车夫就在宫墙之外,你想顺利离开,就不能打听,若是想知道,就注定会被卷入其中,死在这宫廷内。”

沅沅这时候才明白了他来找自己的企图……

只范湍话刚说完,就有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赶来。

“范大人,不好了。”

小太监快速地把萱明宫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二皇子带上了佩剑,正往三皇子的宫殿去了……”

范湍脸色一变,沅沅却顿时弹了起来,反应比谁都大。

郁厘泽不能死。

因为他死了,就会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赵贵妃作为太后的表侄女,是太后钦点给天子的妃嫔。

郁厘泽背后不仅仅是他母族的关系,更有太后的关系,加在一起,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可小觑。

更何况……

弑父杀弟违背伦理的暴戾恶行,就是郁厘凉埋下祸端为万人所唾弃的伊始。

……

郁厘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听见了外面“叮当”“噗嗤”声音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脑袋昏昏沉沉,突然间想到了郁厘凉当日送来的一堆血淋淋的东西,浑身又是一个寒颤。

果然病还没好……

他听外面这动静差点就以为二皇兄终于看他不顺眼杀上门来了。

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里是皇宫,是天子的眼皮底下。

他二皇兄真想杀他也不可能这么粗鲁吧?毕竟郁厘凉只是长得高而已,又不是疯子……

郁厘泽这么想完刚安心了一些,就听见“砰”地一声。

榻前的屏风轰然倒地。

屏风后的视野骤然开阔。

郁厘泽撑开眼皮就看见,他这几天一直做噩梦的主角提着一把滴血的剑,正一步步朝他的床榻前走过来。

郁厘泽:“……”

那把滴血的剑架在了郁厘泽的脖颈上,那股浓重的血腥顿时也扑面而来。

“你……你你你……”

郁厘泽脸“刷”地变白。

“你疯了!”

脖子上一痛,多了一道血痕。

郁厘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子里凝着冰霜。

“找死——”

就在下一刻,一个人影就突然扑了上来,一把按住了少年的剑。

沅沅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这对兄弟俩的面前。

她扫了一眼榻上脸色煞白几乎变成了小鹌鹑的郁厘泽,这才颤着眼睫转头朝少年看去。

“你不能杀他!”

这是沅沅见到少年以后的第一句话。

少女就那么直愣愣地出现在了郁厘凉的眼皮底下。

她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死,郁厘凉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死。

他们之间连那层脆弱的窗户纸都没有……

这样令人窒息的重逢,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她甚至是为了郁厘泽,才着急忙慌地出现。

她心疼他的弟弟,保护他的弟弟,甚至不惜将自己置身于他的剑下。

“滚开!”

少年漆黑的眸里浮出阴鸷。

沅沅浑身颤抖,却将自己塞在了郁厘泽的身前,寸步不让。

“他……他真的不能死。”

“那就杀了你。”

她的手臂被少年一把掐住,冰冷的杀意积攒在胸口,少年的呼吸愈发起伏不定。

沅沅却反手毫不犹豫抱住了他的手臂,眼角湿润豁出去道:“我也不能死……”

“因为我有办法可以解殿下身上的饕餮之毒!”

这话一出,郁厘凉的动作忽然顿住。

他扯住她的脖子,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扯开。

阴沉冰冷的目光落在沅沅的身上,令沅沅微微瑟缩。

“我有宁兰楚……”

沅沅忍住眼角泪意,低声道:“宁兰楚的解药,是假的。”

书里明确说过解药只有一颗,她手里的解药是真的,那宁兰楚就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宁老夫人一直将解药藏在玉佩里,她希望殿下娶宁兰楚,也希望宁兰楚可以从玉佩里发现解药……”

也许宁兰楚也是受过什么暗示,后来才从玉佩里发现的。

郁厘凉盯着她,却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我怎么信你?”

一个满口谎话的女人,骗他一次又一次的女人……

换句话说,他凭什么信她?

“就……就凭殿下到现在,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对不对?”

沅沅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郁厘凉却沉默地望着她,让她更想哭了。

是真的。

哪怕一百个人告诉沅沅,他没有解毒,都没有少年自己默认这个事实要更让她感到揪心。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

冰凉枯枝般的五指蓦地扣住少女纤细温热的脖子。

郁厘凉垂着眸,目光冰冷地盯着她眼角湿润的睫毛。

少年语气阴沉,“不然,杀了你。”

沅沅忍着脖子上仿佛被条冰冷毒蛇缠住的颤意,哆嗦着连连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1 21:09:56~2021-11-02 19:2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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