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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李修吴玉寰 > 第384章 喧喧:二十、复仇
 
辗转的日子一直过了四个多月,萧肃的内伤才彻彻底底地好了起来。不过二人倒也没受过什么煎熬,外头的风声一直不是很紧,倒真地与游山玩水无异。如今萧肃的伤好了,便也不怕会被人发现,凭他的能耐不与前来抓他们的人发生正面冲突,只带着乌玉卿脱身还是不成问题的。

沿途一直住客栈,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这一次进得城来,萧肃却提议说要买一间不起眼的房子住下。

乌玉卿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在这里定居下来么?如果你走累了不想走了,我们换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啊,这里我一点也不喜欢。”

但这里地处偏远,不是官府会常常照看得到的地方;而且一路走来看到不少人家院中空无一人却门扉大敞,邻里相处亦是一派和睦,足见此处民风淳朴,百姓善良。萧肃没有向他解释这些,只道:“不是定居,只是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很少在自己反对的时候他还会对什么事情这么坚持,乌玉卿有些意外,忽然想到什么,“你的伤还没好么?”

“好了。”萧肃随口应了,专心留意起路边的房舍来。

乌玉卿扁了扁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二人最终也没有买房,而是租住了一家街角的老夫妇房子的一间小院。老夫妇本有三个女儿,如今都嫁到了别的城镇,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次,小院便空了下来。萧肃见老夫妇待人热情和善,小院一直没人住也打理得干干净净,便觉此处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夫妇只当他们是要暂时歇脚的旅人,常年没有子女在旁陪伴的老两口见了两个俊俏的青年很是喜欢,当下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还备了桌丰盛的饭菜以示欢迎。

乌玉卿吃得满足,心情跟着好了不少,夜里入睡前又问起萧肃为何要选在此处住下的事,萧肃只说了句“这里好”后便什么都不说了,气得乌玉卿背对了他蒙头便睡。

次日一早醒来,乌玉卿没有看到身边的人,放开喉咙喊了半天,进来的却是那名老妇。他慌忙用被子将自己裹紧,结结巴巴地道:“大婶,您这……”

老妇慈祥地对他笑了笑,“公子醒了就快些起来吧,粥和菜还在灶上温着呢。水我给公子放在了门口,公子洗洗便来吃吧。”老妇说完转身向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回身道,“对了,同来的那位公子有些事要办,已经离开了,说过些日子便会回来。临走前他托我们好生照看公子,公子有什么想吃的,不要客气只管告诉老婆子便是了。”

乌玉卿微怔,见老妇又要往外走,忙唤住她道:“大婶,他有没有说他去哪儿了,要办什么事?”自己怎么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是要办的,他为何要瞒着自己?

老妇摇摇头,“没说。”

待老妇离开,乌玉卿又扯着被子骂了萧肃好一会儿,才满心怨念地下了床。他一边取了衣衫往身上穿一边嘀咕道:“这种被丈夫抛弃的妻子的心情是怎么回事……”眼角忽然瞥见桌上放着张纸,乌玉卿凑过去看了看,上头除了“等我”二字,再无其他。乌玉卿气愤地揉了揉纸,过了会儿又小心地展开来,一点一点折好如对待宝物一般仔细收入怀中,“叫我等你那便是没抛弃我,勉强原谅你吧……”

萧肃这一走便是二十几日,在乌玉卿等得越来越焦躁暗下决心明日一早便要甩袖走人的时候,萧肃又如他毫无征兆地消失那般,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一觉醒来看到萧肃正躺在身旁,乌玉卿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真实的触感后,乌玉卿不安了多日的心才一点点平复下来。

萧肃眉头轻轻皱了皱,拿开他的手,将他一把抱进怀里,继续睡。

“喂……”乌玉卿本想叫醒他问个清楚,但看他满脸的倦容,还是放弃了,又舒服地窝进他怀里跟着一起睡。

来叫他们用膳的老妇在外头轻轻敲了敲门,没听到回音便探头进去看了眼,而后微微笑了笑,又退出去为二人将门关好。

乌玉卿起身时萧肃还在睡,他不忍打扰,便一个人轻手轻脚地出去了。熟门熟路地自己找了东西填饱肚子,乌玉卿晃到大院里,看到老妇正在洗衣。左右没什么事可做,他便搬了个矮凳来帮忙,搭话道:“大婶,大叔去哪里了?”

此时将出正月,天还很冷,老妇担心他凉着,忙将他手中的衣服抢了来,“你放着吧,我来便是。”这么久的相处,老妇与他说话也不再拘谨,只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萧公子早便说了,你身子不好,做不得这些的,快别插手了。”老妇笑眯了眼睛,“一早萧公子回来的时候,你大叔见他满面的疲色,说要出去买两尾鱼,晚上炖汤来给他补一补。”

“我其实没他说得那么娇贵的……”乌玉卿小声道。

老妇慈爱地看着他,“我瞧出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萧公子喜欢你吧?”

“看得出来么?”乌玉卿高兴极了。

老妇笑道:“就算大婶是瞎子也看出来啦。”

乌玉卿嘿嘿笑了起来。

老妇却忽然正色,从旁边还没有洗的一盆衣物里取了件黑色的外衫出来,递到乌玉卿面前,“这是早上萧公子丢在外头的衣衫,我见它不十分破旧只是有些脏了,便想拿回来洗一洗还能穿的。这衫子色深,起初我看不清胸前沾了一大片的是什么,后来仔细瞧了,可不是跟你大叔杀猪杀鸡时溅到身上的血是一样的么。见你心情不错的样子,应该不是萧公子受了伤吧?”

乌玉卿面色一紧,接过衣衫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猛地起身冲回房里去了。

“萧肃萧肃萧肃,”一进门乌玉卿便奔到床边掀开萧肃的被子,伸手去脱他的衣服,“你给我起来!”

萧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捉住他乱摸的手,“玉儿,别闹……”

乌玉卿一边拨着他的手一边继续脱他衣服,“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萧肃的睡意被他弄去了一半,只好半撑起身子,“你在做什么?”

“你衣衫上为什么沾了那么多血?”乌玉卿终于一把扯开他的里衣。

肌理分明,完美无可挑剔。

乌玉卿从上扫到下,视线还不肯移开,“真地没受伤啊……”

萧肃淡定地将衣服穿好,“不是我的血。”

乌玉卿干咳了两声,随口问道:“那是谁的?”

“不是我的不就行了么?”萧肃重新躺倒,翻了身接着睡。

“喂,你把话说清……”乌玉卿又推了推他,见他实在不愿动,便随他去了。说得也是,只要不是他的血,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人又在此处留了几日,等萧肃的体力完全恢复了,便决定离开,继续去完成乌玉卿走遍大宁的心愿。

老夫妇很是舍不得,却也知道他们不是会在这里落地生根的人,只好含泪将他们送走。

乌玉卿心里也有些难过,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对老人,只得在相拥告别的时候,偷偷地往老翁的袖子里塞了张银票。

如今不必担心被抓的事了,乌玉卿便又央着萧肃掉过头来往北走,当初逃亡时走得太匆忙,好多美景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萧肃没什么所谓,只要乌玉卿开心便好。

一日在酒楼里用膳时,乌玉卿听到有人谈论说,虬罗的七王爷一夜暴毙家中,死状可怖,震惊了虬罗上下,连大宁境内都谈论了许久。已经过去了许多日,凶手还是没有被找到,说不定会变成谜案。

乌玉卿眼睛转了转,继而越睁越大,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萧肃。

萧肃若无其事地吃东西。

乌玉卿等他吃得差不多,将银子丢在桌上拉着他便向外跑,一路回到他们住的客栈房中,才丢开他的手质问道:“你做的是不是?那些日子你不在,便是去杀……了,是不是?”未免隔墙有耳,乌玉卿将那三个字含在口中没有说,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萧肃沉默。

乌玉卿的脸冷下来,“萧肃。”

萧肃低下头,“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乌玉卿咬牙瞪着他。

萧肃道:“告诉你你不会让我去。”

乌玉卿低吼,“你回来后也没有告诉我啊!”

“你会担心。”

乌玉卿纷乱又暴躁的情绪轻易便被这四个字安抚,他靠近萧肃,轻轻抱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些事都与我们无关了,为什么还要冒险?”

萧肃回抱他,“因为他不可饶恕。”他伤害了你,就必须要死。

“那也不必这么赶,”乌玉卿在他胸前蹭了蹭,“虬罗这会儿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吧,你万一被他们抓住怎么办,好歹等几年再去。”难怪他回来后累成那个样子,一定是马不停蹄地赶去杀了人又赶回来。

萧肃淡淡道:“你说过的,半年。”

乌玉卿想起自己的确在半年前说过让萧肃半年后杀了七王爷的话,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曾经的生活已经完全不再,他竟然还记得且真地去完成了。被人这样挂在心上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乌玉卿踮起脚尖在萧肃唇上轻轻啄了下,“你这个傻瓜,你……一直是我的战神,我一个人的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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