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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岳灵萧烈 > 36.036
 
一路奔回蘅山, 这里几乎是萧烈的地盘。任凭三皇子知与不知, 都没那个胆子敢硬闯此地。再者禁宫走水遭了刺客, 整个皇宫严加警备。他出不了京师, 也不可能再追得来。

于是马车攀上蘅山, 他们便真正到了安全之地。

这是岳灵第二次来这里, 上回过来还是陪他狩猎的时候。

昨夜的事倘若探出是萧烈所为,这两叔侄不知又得如何锋芒相对。萧文庄定然怀疑他的动机,毕竟能让他亲自救人, 背后不是情分便是利益。

如果是情分,他可能真的会怀疑人生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岳灵该关心的问题, 挑开屋帘。里头有地暖,再落下,遮得严严实实, 进到屋内非常暖和。

别庄有下人侍从, 见主子归来尽都涌了上去。他受了伤,大夫林穆很快提着药箱赶入,把脉诊治,书方开药。仆人备水替其宽衣,接过方子,颔首退下煎药去。

囚禁几日, 奔波一晚。眼下周身不适, 衣裳更是脏乱。岳灵抚上后颈揉捏, 见那男人已经开始上药, 便闭上房门, 转身入寝居洗漱。

折腾大半晚上,也是到了四更天才真正安置下来。

她有些累,沐浴后裹了厚厚的袄子。坐在炉火边看方子擦头发,光裸的腿,大袄搭到膝盖处。地上暖烫得很,就这么随意裹着也不会觉得凉。

明亮的烛火,一晃一晃。周身氤氲着水汽,湿湿润润。淡眉粉腮,青丝如瀑。偏头望了望榻上已经喝过药睡下的男人,垂首将巾帕搭在旁的椅子上。

大夫说他伤得重,夜里不定会发热。

就这么静守,时不时起身去床边看一眼。帮忙掖上被子,慵懒娇娇的小模样。呵出口气,等头发干得差不多,这才掀开被角挤了进去。

探额头,好在温度还算正常。

难得的被窝,久违的怀抱。身旁是男人独有的气息,中衣微敞,可见里头若隐若现的绷带。腾出精健的手臂搭在前额,感觉她缩进来,很自然伸手将人抱过。

都是习惯,同榻两个多月不经意的小动作。

遥想这几天没她在,榻中空空如也的日子,他还真不知难眠了多少回。

离不开,从踏入禁宫那刻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毕竟换做从前的自己,根本不可能为了谁干出这种事。

静默,娇娇小小的女子整个缩进他怀里。顾念他有伤,支起身帮忙拉上身后的棉被。目光落到紧蹙的眉心,歇口气,启唇。

“疼不疼?”

发丝扫在他胸膛,有些痒。腻入骨髓的味道,都是她身上的体香。

男人埋首入她颈窝,感受馨香温软,语声淡然。

“没事。”

纤指拂过他的后颈,任由人在脖间细细亲吻。炙热的味道,耐不住叹了一声,非常脾性的小语调。

“王爷是不是傻?”

亲吻的动作略微顿住,萧烈未抬头。但这话他也听到了,只是没有回答,也无从答起。

她瞧着,才没顾虑,凉凉的腿挤入他的膝弯中。

“皇宫都敢夜探,可不是傻吗。”

自顾自嘟嚷一句,卷起发丝绕得几圈,二人脸贴脸。终是在相互磨蹭中抵上额头,鼻息交织。

“本王认了。”

他道得坦荡,半点不含糊。岳灵看在眼里,不知怎的忍不住笑了。

本来他这个样子了,她是不该笑的。可是见到那无奈的模样就是忍不得,随后被他一口咬在耳垂上,来回啃噬。

略略吞咽,眼中恍惚,末了收敛笑意。刚洗完澡喝过奶满口的奶香。他也受得,只觉失而复得,怎么都好。

分明是第一时间拿定主意救人,可挨了好几天,到底心里头空落落。只他一个大男人,有些话说出来实在忒肉麻。

他不是爱说之人,许多话都掩在心里。

再耗多些,被人当宝贝似的拢着啃,岳灵阖上眼,显然就快睡着了。可那人还精神着,且不管肩伤,越来越精神。

香喷喷的身子,脖颈上粉粉两条兜衣带。跟个小骨朵儿似的,腻进人心底去。她有些困,屈指刮过对方脸颊,细声嘟嚷。

“就不知道消停会儿?”

语毕有意无意拧了他一记,不见疏远,换来更加热烈的怀抱。

“抱着我。”

沉沉几个字,直撞耳窝,岳灵闻罢勾了笑。

“还撒娇了?”

收拢臂膀,力气惊人,大半夜也不安生。

“岳灵。”

“嗯。”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副态度,他啄怀中人的额角,语气竟是低沉。

“分开几日,当真不想我?”

她知道他在指思念的问题,可惜长祁殿的经历实在腾不出多余思绪。

“那样的环境……”

“萧文庄有没伤你?”

“他以为自己是谁,就敢伤我?”

一番对话,短短几句,尽显能耐。倒不是刻意,只是本能脱口。结果完毕却引来他的低笑,少有的神情,狡黠又英气。

她可机灵,屏着不见动,知道人笑的是自己,秀眉微挑。

“笑什么?”

他没直接答,捂紧棉被,以防漏风。

“你够能耐,是没人能伤你。”

“……”

“不过就算有,本王也不会饶了他。”

一时怔愣,二人缩在厚被下,她轻轻笑着,倒有些小孩儿的纯粹。多待一会儿尽是暖融,配合屋中缭绕的檀香,即使深夜,也是惬意。

许是太难得,他实在不想歇息,虽然伤口还有些疼,却只得暗自隐忍,靠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你那几个手下,我已经派人去救了。”

“蒙韦?”

“嗯。”

想起萧文庄说什么已经去到墨川抓获她的手下,岳灵突然忆起蒙韦一干人的存在。

粉嫩的唇静静抿了抿,滟滟泛水。定定的眼眸,陷入沉思没肯动。

“我说过,这世上没人敢欺负你。这回连男人都替你救了,当真也不要颜面了。”

闷着嗓子道出一句,她本来还不是很明白。等到领悟过来,忽地领悟这个时代人的思想有多不同。

于是她也不认输,不依不饶仰了脑袋。

“怎就不要颜面了?在我自小生活的地方,男朋友对女朋友好,是人之常情的事。”

一口说完还觉不够,继续启唇。

“就算王爷身份尊贵,可也是人,不是吗?”

话里有话,真把他说得还不了嘴。当然他压根没想同她计较,挑挑眉,与人鼻尖相触。

“凭你厉害。”

相依相偎,非常亲昵。女子听闻,轻轻柔柔的语调,含糊应了一声。

拖了音儿的小性子,一阵静默。互嗅彼此气息,细微动作牵动伤口,便是钻心的疼。

可这个时候他竟是能忍,甚至还会设想,想那三支箭若是入得她的皮肉,后果又是如何?兴许连他自己都不想去思考。哪怕这男人杀人犯事时能轻而易举拧掉人的脖颈,然而对上怀中人,一身傲骨忽地发酥。

是那水波潺潺的目光吗,还是又亲又远的疏离。每每静下来总爱如此直接地打量他。萧烈盯着,暂时无法为自己的出格寻求任何借口。

她以为对方要睡了,但眸子却是不阖。抱得紧,偌大的蘅山别庄,安静无声,品得一刻安宁,继续提了气。

“话说,王爷早就知道龙腾碎片的事?”

静了会儿,闭上眼眸问道。额头在他下巴上轻蹭,刺刺的。熬了大半响又生了密密的薄茬。

“嗯。”

毫不避会答,岳灵睁眼,整个身子都陷进他的温热里,不经意扬眉。

“为何不问?”

萧烈也是淡定,哪怕倦意上头,疼痛加身,都不轻易吭声。

“用不着。”

三个字,像是敷衍,她可不愿如此。

“怎就用不着?”

岳灵起了兴致,清澈的眸子在昏暗的帐帘内竟是明亮得很。

而对方也似是看出她的不解,耐着性子解释。

“打天下靠的是能耐,定江山更凭实力,求那些莫须有的玩意儿作甚?”

细细体会话里头的意思,远没想到这家伙心气还挺足。言语嚣张,不无道理。

“呵,王爷英明。”

柔声附和,嫩嫩软软的小拳头抵在胸前。绵绵的,有意无意磨鼻尖。停下来,酝酿睡意。

他没睡,虽然已经困乏。却还抬起没受伤的那边胳膊,揉她头顶发丝。

“接着说吧,你们那儿男朋友还怎么做的?”

提起这个,他倒真往心里去了。抱得紧,离得近。哪怕一个细微的举动,都是显眼。

“哦……这可多着,您伤重得注意休息,真要听么?”

手臂越勒越紧,凑近在她红润的耳畔啃上一口。翻身侧压,再不动那只受伤的肩膀。

“嗯,慢慢说,本王听着睡。”

深深吸着她的味道,渐渐安定下来。岳灵眨了眨眼,倒不怎么计较。

“那好。”

平静的床榻内,时不时传来呢喃似的低吟。声儿像催眠的药,暖暖娇娇,如梦似幻。

可却朗朗上口,心思也跟着口中的话而飘远了去。

“我们那儿男朋友呀,每逢佳节都得给女朋友送礼物。陪着上街晃悠,拎包提东西,还得定期过二人世界……”

络绎不绝地讲,即便对于他来说有的地方仍旧不是很懂。可这天马行空的话语蹿入耳中,竟是那般鲜活,越发静止了时刻,恍恍中困意上涌。

都说一物降一物,任凭他再厉害。这小妮子就是眼下最特别的存在,他认了,何必再做无畏的抵抗。打从心底,压根就是难以克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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