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飘着白纱的窗，温柔地抚摸着郑弦健康小麦色的脸庞。郑弦睁开眼，看着自己怀里还沉睡着的唐小缭，眼角含笑，看着她安静的睡容，他只觉得一股甜蜜而幸福的味道，在他的心底弥漫。
竟然能够有一天，他搂着她，整整一夜。然后，还能够期待，看着她在他怀里醒过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着她沉睡的容颜。
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因为他“夸奖”蒋瑛而向他示好？
嗯，他很喜欢。
他的胳膊更用力把她紧了紧，微微低头，轻轻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如蝉翼的吻。
眼前人的眼睛细密地眨着，她醒过来了。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她已经没有了昨晚上刚开始时候的勇气，也没有之后脆弱和娇怯，一双大大的黑眼睛毫不避人地直视着郑弦。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郑弦被她盯得全身发毛。为什么她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或者说，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你长得真好看。”唐小缭低低地说。昨天晚上她叫喊了很久，嗓子还有点哑哑的，但落在郑弦的耳朵里，却是一种别样的性感，“比我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看。”
“嗯……”郑弦笑着，他思索着，也深情地送上自己的密语，“虽然你并不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但是，却有一双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脚……”
“脚？”唐小缭吃惊地看着他。
“是的，脚。你有一双世界上最完美的脚。”他说道，“《天龙八部》里面谈到阿紫的脚，说她‘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当真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十个脚趾的趾甲都作淡红色，像十片小小花瓣’……可是在我看来，所有这些描绘，都不及你的百分之一……”
唐小缭突然伸手掩住了他的唇，“好了，时间这么宝贵，为什么要说这些？”
郑弦伸出舌头，轻轻舔了她的手指，唐小缭脸一下子羞得通红，急急把手缩回了被子里。
“你自己说的，春光苦短。”郑弦一下子翻身覆到她身上，看着身下的她，一个劲地往被子里钻，取笑道，“还想躲，就这么一张被子，你还能躲到哪里去？有心招惹我，你就要有承担这个后果的勇气。”
“我怎么没有勇气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你太胆小，还是我不够勇敢？”唐小缭从被子里钻出来，指责他。
郑弦惊了，原来，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忍耐与尊重……其实是胆小？
唔，他不喜欢这样的评价。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勇气。”郑弦说着，低下头来，吻住了她还想要反驳的小嘴。
瞬间，一切的言语，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化成了欢愉的呻吟。
一个小时后。
唐小缭小心翼翼地从郑弦的怀里挣脱。
“干嘛？”他在睡梦中，迷糊地问，搂抱她的胳膊更用力了，把她又带回了怀里。
“我去洗个澡。”唐小缭低声安慰他。郑弦这才松开手。
一直，他都没有睁开眼。
唐小缭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着。又走到窗边，把厚窗帘拉上，房间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不少。
她继续在地上寻找着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全部穿在身上。走进浴帘，打开了莲蓬头，看着那温热的水丝洒落地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然后她走出浴室，走到床边，俯下身子，深深地看着郑弦，一直看着他。
低下头，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角，他的下巴……然后退后一步，端详着他。
最后，她毅然转身。
梦里好像在下着雨，蒙蒙的细雨，洒在湖面上，溅起微微的涟漪；落在碧瓦上，激起朵朵的白花；打在树叶上，唱起催眠的小曲……这是一个淡烟疏雨的黄昏，这是一个美好如仙境的人间，尤其是当他的怀里，还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想到女人，郑弦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怀里哪里有人？他急忙四处寻找，在湖上寻，在空中寻，在树下寻……没有，哪里也没有。
急出一头汗，他双眼一睁，醒过来了。
浴室里仍然沙沙在响。郑弦松了口气，原来自己是在做梦。原来，她还在洗澡。
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有多久？郑弦扭头看窗，光脚下地，猛地拉开窗帘。强烈的光线直扑入他的眼睛，他的双眼一缩。
不能去世，这明明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光了！
“小缭？”他扭头向着浴室唤了声。
没有回答。
她真的在洗澡？如果他的时间感没有错的话，这一澡，她洗了少说也有七八个小时了？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郑弦沉着脸，眉头紧皱，推开了浴室的门。
一股白浪猛然向他扑来，他仿佛置身仙境。
然而，片刻后，他看清浴室里的一切——这个仙境里，并没有她。
她告诉他要洗澡，开着莲蓬头，就这样离开了。
她要去哪里？她能够去哪里？她还想要去哪里？郑弦顿时目眦欲裂。
他发疯一般地在房间里寻找着线索，寻找着她可能遗漏的、哪怕是最细微的蛛丝马迹。
然而什么也没有。她似乎是早有准备，就在他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她收拾好了一切，所有的有关她的东西，全部清理得干干净净，一丝儿不剩下，全部带走。
除了，一张纸条。
纸条很醒目，就放在他那边的床头柜上。她用潦草的笔迹写着，“你应该上飞机了。”
就这样七个字，多余的，什么也没有。没有称呼，没有落款；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她就只留下这七个字，让他明白，昨天晚上与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一切，并不能是他的一杨春梦。
她昨天晚上，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呢？
她今天早上，又是出于一种什么的感受，捂住他的嘴，告诉他，不要浪费上好时光呢？
为什么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她却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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