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历元故低身看了看自己孙子没什么大的问题，见于欢林大大咧咧承认了罪责，冷笑一声道：“太史监内，明令禁止同门争斗相残，如今你出手狠毒，行为恶劣至极，如不惩处怕是不足以平众愤！”
“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于欢林低头眨了眨眼，站在莫一笑身边的青婉冰现在真的是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了，难不成真的全是他干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如此呢？
如果于欢林知道青婉冰在想什么，肯定要大笑三声，用经典反派语气告诉她，你猜的不错，这就是我干的。
但这种情况基本上不会出现了，站在远处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像这种殴打同门的事情以往并不是没有，不过那是很早很早以前了。
不过今天能吃瓜看戏，倒也给平淡的人生增加了一些趣味。
“惩处也要搞清楚事情到底是什么，元故我知道你疼爱孙子，但这里是太史监，不是你们家族的封地！”
另外一位大人开口说话引得众人指指点点，历元故知晓自己举止过于激进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的是他的孙子，他不管如何都不算过。
“于，于欢林是吧？”
那位大人转过头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于欢林的名字，他用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道：“眼下历藏山还没醒过来，就由你来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吧，不过你要知道，若是你说谎，在座的诸位大人人人都可以惩处你，甚至将你斩杀！”
“大人，这个.......”
“怎么了？”
“实话说吧，大人您可能不知道，我半个月前才进太史监当差，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我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于欢林沉吟片刻，故作很难抉择说道，“大人，我怕被人威胁，我也怕日后有人找我麻烦，所以所有罪责都由我来承担。”
“你这后辈.......”
方才开口的大人一愣，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在太史监中供职多年，且不说修为如何，就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老道，于欢林用一种很直接、很野蛮的办法，把自己放在受害人的位置上。
最关键的是，他每说一句话，便要看一眼脸如锅底的历元故。这么露骨的大实话直接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你但说无妨，若是有人找你的麻烦，我便找他的麻烦。”
说话的人让在场众人一惊，却见是那不苟言笑的莫一笑背着手向前踏出一步说的，说完他双目扫过人群，在历元故的脸上顿了顿，接着收回来向后退了一步原地站定。
“既然如此，那我想请诸位同僚一起做个见证，哦对了，还有你们几个，你们方才离我们挺近的。”于欢林伸手搓了搓，随手指了指历藏山的那些个跟班。
“说吧！”
“是！”
于欢林想了想，抿了抿嘴唇思考片刻终于是开了口说：“方才在大殿之上领了奖赏，本来是一件挺高兴、开心的事情，我原本打算将这丹药带回去，看看我师傅能不能用，但是我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也不晓得此时他在哪里。”
于欢林不断添油加醋开始忽悠人了，别的不说，三魂丹他根本就没想着让他师傅用，因为这玩意完全不是给他那种实力深不可测的人用的，反而是给于欢林这种弱鸡使用。
“嗯，你师傅用药一点用没有，而你反而浪费了这次机会，只能怪你基础不扎实......不过孝心可嘉。”莫一笑摸了摸下巴开口说，这一抑一扬倒是让众人对于欢林的印象好了些。
毕竟得到奖赏还能想着自己师傅的人，在整个太史监甚至整个世界上可并不算多。
“谢大人夸奖！”于欢林冲着莫一笑行了一理接着说起来，“可是我这刚一出殿门，那个历，历藏山公子就出声喊我站住，我本以为他是上来恭贺我的，毕竟刚入门一个月不到，就能得到奖赏的人可不多，像我这样玉树临风足智多谋的人更不多。”
众人目瞪口呆听着、看着这货大言不惭夸耀自己，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夸完，指着一边发傻的几人道：“当时他们就在边上，不信诸位大人可以问他们，问问看我有没有夸张、夸大的成分在里面。”
莫一笑将头转了过去，那几个人思考了一下，确是如于欢林所说一般没有任何出入。于欢林见状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那历藏山公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要我每日朝他叩头谢恩，不管是见面还是告辞都是如此，毕竟像我这种低贱之人不配有什么尊严之类的。”
莫一笑皱了皱眉，而不远的历元故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总感觉后脊背发凉，感觉马上要被人玩坏了的样子，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这种没有煊赫家世、没有高绝功力得普通修士，本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就接受了他们的条件，只求平日里叫他师兄而已。我只是个新来的弟子，我不能给师傅添麻烦，也不能给诸位大人添麻烦，但事关师门面子，我拒绝了跪地叩头的要求完全合理，但是，但是......”
所有人皆用同情的眼神望着于欢林，此时他身体微微佝偻，双手握拳又放松，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愤怒、痛苦、悲伤。莫一笑叹了一口，他想起来这个人当初引起天地异象，本就觉得此子有些意思，如今更是照顾师门面子，照顾太史监的面子。
不过是他，周围的众人，还有明里、暗里的太史监掌权者们眼中，于欢林的形象猛然高大起来，可以说是一个尊师敬上的好人啊。
“但是历公子不依不挠，说我师门不过破落货、低贱人，我上去与他争议，要他道歉，他却说道歉可以，把那颗三魂丹给他，他要拿回去喂狗......”于欢林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见一旁看热闹的一位大人脸色变得很难看，顿时有些好奇此人的身份。
“我说丹药可以给他，但是他必须向我师门道歉。他说完全可以，之后拉着我走到另外一边，我将那三魂丹给了他，他随手装进袖子里，接着大笑几声说我是傻子，他永远不可能向低贱人道歉，说罢便要动手打人！”于欢林抬起头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的送开自然下垂，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颓废无奈。
但是众人都“很清楚”于欢林这是因为他轻信了一个小人，一个不孝、不仁、不义的奸诈小人。想到当时于欢林收到的委屈，还有历藏山丑陋的笑脸，顿时历元故觉得周围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青婉冰面无表情看着于欢林，她脸上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但不多时不经意流出眼眶的一滴热泪暴露了她。作为一个以往备受人鄙视、低视的人来说，她太清楚这种无能力为的心情。
“接下来的事情想必诸位大人皆已经看到了，原本以为他会受着太史监的规矩，不出手伤了同僚。但是他不光出手了，还有置我于死地！”于欢林猛然抬头恶狠狠望着已经完全傻了的历元故，他甚至能看到躺在地上的历藏山身子微微的颤抖。
“诸位大人，我虽不懂国法，但是我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之前不说是因为我顾忌师傅面子，顾忌同僚之间的和睦，哪怕让我丢面丢分丢人都行。”于欢林转过身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道，“但是今日既然诸位大人遇上了，求诸位大人替我做主，替我拿回那瓶丹药！”
“去看看，他衣服袖子里是不是真的有。”
忽然一个约为有些阴沉的声音传来，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再看时只见面色苍白的男子背着手慢慢走了过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无意。他走到于欢林身边看了他一眼，接着头也不回的问道：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多时，那些历藏山的跟班终于反应了过来，面面相觑片刻，里面一个胆子大一些的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步道：“当时历公子拉着这位，这位于欢林朝着远处走了几步，接下来的话我们并没有听清，不过见历公子笑得很开心，接着便突然出手伤人，其中他们二人说了什么我等不知。”
“大人，历藏山历公子的袖子里，确实有大殿之上赐给于欢林的三魂丹。”另外一人上前查探历藏山的袖子说道，后者本来就没混过去，现在他真的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既然如此，元故大人，带着你的孙子滚吧，今日看在他还未清醒，放他一马，待他日后恢复，每日清扫大殿并誊抄经书。太史监中不允许内斗，哦对了，你自己废他一只手吧，让他知道什么时候能动手，什么样的人能动手。”
“大，大人！求你......”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滚！”
无意背着手不再看那爷孙二人，转身看了看表情做作的于欢林，微微一笑朝着远处走去。而于欢林耳边突然响起无意低沉的声音：
“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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