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迎天书院 > 林鹿好顾不闻 > 第7章 小白脸
 
下午最后一节本来是自习,结果胖头鱼又来敲黑板,说为了迎接市里检查,这节课大扫除。

一时间所有的学生都惆怅了。他们这学校高一没晚自习,走读学生又多,一到家就容易放飞自我。少掉一节自习课,作业得做到猴年马月去了。

心里抱怨归抱怨,动作倒很积极。胖头鱼把劳动分组任务交给了班长,她前脚刚走,后脚同学们就开始疯狂抢扫帚。架势堪比大妈买菜。

“班长我扫地!”

“班长别!别动!您放着我来!”

“郁南咱们不听他的,让他去擦电扇。谁叫他天天在门口乱跳摸班牌。”

“……”

郁南小班长声音小,管也管不住,场面立时乱套。还是最先抢到扫把的姜立春占据讲台高地,帮着她嚎了两嗓子,这才稳定了局势。

姜立春抱着扫把,扭扭捏捏地朝郁南靠过去。

薇薇把打湿的报纸往林鹿好手里塞,两个人边擦玻璃边斜眼,往立春那儿看。

郁南看到他挨过来,温温柔柔地笑了下,刚想对他说句“谢谢”,就听到姜立春红着脸问:

“你的心……你的心脏不脏啊?”

郁南:“……”

她一时沉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琢磨半天,听他语气上扬,八成是个单纯的问句;又端详他表情——荡漾如春水波,得了,是问句没跑了。

但这问句简直刺耳到让人不想回答!

郁南僵着脸,勉强道:“不、不脏啊。”

姜立春简直是欢天喜地地无视了她的“不”,强行喷射土味情话:我给你扫扫!扫去多余的尘埃,你能给我留一席之地吗?”

郁南:“……”

这是何等的羞耻和老套……还隐隐带着同归于尽的味道……

她闭了闭眼,离姜立春远了点。

薇薇和林鹿好全程围观,忍笑忍到胃痉挛。林鹿好凑近薇薇耳朵悄声感慨:

“我的天,得亏郁南脾气好哇!”

薇薇深表赞同:“要我是班长,肯定赏立春一个他最爱吃的大嘴巴子。”

林鹿好唏嘘,同时更认定姜大师那套爱情理论不可信。

等郁南的心能给他腾一席之地再说吧!目前别说是一席,十分之一席都甭想。

她拿湿报纸擦玻璃,薇薇跑到外头和她同擦一扇。跟镜面人似的你往东我绝不往西,动作力求百分百重叠,两个人玩了一会儿,傻兮兮地对笑。

湿报纸擦完干抹布上阵,玻璃清爽。林鹿好和三两同学配合,如法炮制地擦了好几扇。

她们这边擦完,对面也正好完成。劳动工作结束,大扫除也接近尾声。

林鹿好放眼整间教室,没剩下几个学生,已经有人开始在教室地上洒水。

她把抹布清洗并挂好了,又看见李粒抬着垃圾桶准备下楼。

垃圾桶大,李粒那姑娘半托半抬的很是艰难;林鹿好隐形的红领巾又开始飘扬在胸前,于是蹦跳着去扶另一个把手。

她冲李粒笑:“我来帮你。”

林鹿好在前,李粒在后,两个人抬着垃圾桶往楼下走。起先配合得还算稳当,然而李粒瘦高,林鹿好娇小,两个人步子总凑不到一块儿去——

这时候有个同学准备侧身上楼梯;但看她们摇摇晃晃,伸手搭了一把。

“你们小心点啊。”

声音有点低,有点哑,被烟呛过般。

总之非常有男人味!

林鹿好原本是半斜着身的姿势,感觉那同学的手碰到了自己的,心里还不悦:这位同志怎么这么轻浮呢?

一回头,看到人长什么样,林鹿好顿时噤声。

她满脑子都是“天哪天哪”,后面连带三个感叹号,加粗刷了一屏。

真是衣冠中的衣冠,比斯文还要斯文!

林鹿好没在自个儿和顾不闻班级里见到过这样的小男生。和顾不闻不同,顾不闻跟仙似的,不好亲近,而这位是地上凡人。但也是凡人里顶顶拔萃的一个!

小男生戴着细框眼镜,镶银丝边,笑容有温度。

林鹿好飞快扫一眼他的耳垂,那里有东西在闪。仔细看是个耳钉,形状肖似扑克牌的黑梅花。

耳钉!林鹿好的心怦怦跳,酷毙!

他还没穿校裤,反而穿了条烟灰色的直筒裤,一双腿笔直还长。

林鹿好被他酷到头脑发晕,甚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仰慕。

这位酷同学看她脚步顿住,有点莫名,但非常好脾气地又笑了笑。嘴角弧度上勾,林鹿好在心里倒抽一股凉气,扶住了墙。

等他走上楼梯,烟灰色的直筒裤隐没了最后一截,林鹿好才把倒退的步子给整回正常前进。

她的心脏直到现在还怦怦怦的呢!

“刚才那同学……”她装作很不经意地抛出话题,李粒居然也秒懂地接:

“确实有范儿。”她咂咂嘴,温馨提示,“八班的温少鱼,就在我们楼上。”

林鹿好激动到想扭过李粒同志的脸蛋疯狂啵啵几口!感谢她在革命征途中的帮助与贡献!僚机不在多!有李粒则灵!

她陪着她把垃圾倒了。垃圾桶变轻,李粒非要自己拿,林鹿好拗不过她。

她去洗了个手,没赶紧回教室,反而往三班后门张望。顾不闻在那儿擦最高的窗,他刚从凳子上跃下就被林鹿好薅住了衣领。

还没来得及斥她,就又听到她神神秘秘地说:

“闻闻哥哥,我想我陷入了爱情!”

她闻闻哥哥“嗯”一声,半屈着膝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句“那个人就是你”。

林鹿好憋了口气,说这种话对花季少女来说也忒羞耻,她的脸涨成了小红皮球:

“那个人是八班的温少鱼。天,他超有排面!”

顾不闻脸上顿时风云变色!

林鹿好凑他太近,焦点模糊,他真正是什么表情也没看清楚,只感觉周围陡然低了几度,黏热的空气也变得凉快;她从温少鱼的扑克耳钉一路说到他的直筒裤,口若悬河,眼冒桃心。

最后收尾再次强调观点:“我觉得我恋爱了。”

顾不闻面上已经恢复平静,心想:你恋个屁。

恋了个屁的林鹿好居然还来劲,扑棱成只蛾子:“说不定这就是真爱!我不逼你忍痛送祝福!你得记得我走在你前头!”

至于为什么硬要跟顾不闻争这份“前”,林鹿好都没细想。这爱情的因由和她现在的自豪一样是雷阵雨,来得莫名其妙,她只知道“哈哈哈”笑。

人生大起大落,顾不闻肚子里憋了八百句骂娘的话,他死死闭着嘴阻止它们井喷。

终于消化完了,他唬着脸睇她一眼:历史永远铭记这一天,老子现在就想找地哭去。

真他娘的自古男配多痴情,青梅竹马许多年不如渣男的一眼狂狷。顾不闻悲上心头,不由眼眶湿润。

林鹿好猛一眼看到他如丧考妣的脸,顿时收音,她惊奇地还想说点什么;顾不闻看的心烦,在她说出更残忍的话之前把人赶走了。

……

三班大扫除花了半小时不到,效率不可谓不高。顾不闻从后门出去,到小卖部买罐可乐,并顺手捞了根吸管。

天热,顾不闻心火也燥,三两口把可乐喝完,吸管没丢,往嘴里一衔。

以前他不这样干。顾不闻偶像包袱足足千斤重,这种行为有点败气质,他不干。从不给任何老师学生揪他小辫子的机会。

眼下他懒得管,不仅懒得管还想撒点癔症。脚步本来往自己班的方向去,临到班级门口又不由多走了两步,上了楼梯。

径直上三楼。

顾不闻在心里唾弃自己小家子气,同时又觉得顺理成章。不论是作为林鹿好的青梅竹马或者别的什么,他去看一眼让林鹿好三秒沦陷的“真爱”都合情合理。

可真是巧了,他长腿一迈,刚走上三楼,就听到有人打招呼:“温少鱼!”

“温少鱼”这三个字就他妈像磁石,顾不闻的眼睛直睨过去。

被叫“温少鱼”的那位穿过走廊,回头笑笑。顾不闻跟了上去。

锁定目标。顾不闻跟撒尿圈地的公狗似的,恨没有对月咆哮的本事,能直接把“情敌”从林鹿好这根电线杆边上嚎跑,嚎出三百里外。

温少鱼在前面走,毫无所觉。他要知道自己无故遭此大恨,一定会大喊“妈的智障”!

他哪里知道林鹿好是哪根电线杆!

这头顾不闻像个跟踪狂,边跟边估量。

长相?长得还行,也就一般,不能跟仙比。

身材?手臂细屁股扁,瘦似排骨!顾不闻只消一眼就看出这人根本没二两肌肉。

还穿直筒裤。裤脚往里收,骚包。

综合起来就两个词可以形容:小白脸,娘娘腔。

顾不闻心头光火,这会儿更烧得厉害。他现在贼他妈想来根烟,奈何没条件,只能含恨把吸管口嘬成扁形。

林鹿好什么意思啊?是不是瞎!

非这样儿的才遭她喜欢,那他岂不是要去削骨减肌?

——还得加上换头!顾不闻头一回为自己太帅而烦恼。

杂七杂八地乱想,实际也不过穿越大半条走廊的距离。

顾不闻咬着吸管跟在温少鱼后头。走廊到了尽头,温少鱼拐弯。

哈,厕所方向。顾不闻冷嗤,想必这便是天意吧,他已准备好了——

和这位大兄弟比比鸡儿大小。

定要甩起大鸟,羞到他钻地缝!

然而世事难料,顾不闻又跟了两步,突然看到温少鱼一个刹车,进了男厕所隔壁。

男厕所!的隔壁!

“……”

顾不闻在那一瞬间眼球颤抖,牢牢盯住了女洗手间的标牌。

他现在开始庆幸自己嘴上没烟,否则肯定给惊掉。事实上吸管也没逃过一劫,管口在他牙关崩断。

伴随一声细小的“喀”,顾不闻脑仁里有根弦也冷不丁一绷又一松,断成两半。

顾不闻把咬断的吸管从地上拾起来,丢进垃圾桶。

心里隐约崩溃:操他大爷的,这都什么破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皮这一下很快乐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