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消息，过一段时间会正式发布。当然，不是我，是人事部正式通知。我呢，只是提前告诉大家一下。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咱们的项目组不会受到影响，更不会裁人。市场部换个名字而已，变成事业部制。销售部和产品部会合并。售前和售后，完全会合并成一个事业部。咱们这个项目组呢，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一点，大家放心，有我在，就会有大家在。我不在了，大家也要在。钱，还要是挣得。”嘴上是在回答胡戈，一双眼睛却在几个人之间扫来扫去。
艾琳的镇定，显然是有原因的。斯蒂文肯定早就给她透过气。改组之后，没准儿早就给她留下很好的位置。
“什么时间开始啊？”胡戈的口气缓和了一下。他现在有家，还要换月供。
“估计是从11月吧。这个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布。经理层开会的时候提到了。咱们组的人，都是中坚力量，不会有问题。别的不用担心了。”他坦然的直视胡戈。
艾琳眯着眼睛，略施脂粉的脸上平淡异常，红唇轻轻抿着，没说话。
王动和倪忠，看着刘旭光，竖着耳朵全身关注听着。他们不担心，也不必担心，科斯的技术专家，离开这里，到哪儿都能混得下去。他们关心，是以为这个消息，太过突然。
莎莎抬眼，目光投过去：这个男人，真是嘴严，一点没告诉自己。
“这个消息，还没有真是公布，我提前告诉大家的目的是，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这个项目，还是公司的重点项目。作为销售人员，我们都应该知道，流动很正常。回去也没有必要议论，小道消息，人家比你们多多了。好吧。散会。”
说完，他起身，如无其事的走了。
昨天的事情，完全没有留下痕迹，他，甚至没多看莎莎一眼。
艾琳眉毛一弯，红唇微启，对王动，也在对大家，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还傻坐着干嘛？走吧！”声音透着女人的妩媚。几个还想议论的男人，顿时没了主张，鬼使神差的闭了嘴，跟着艾琳，陆续走了。
莎莎走在最后。
目光穿过几个背影，追着他。他回了办公室，关上了玻璃屋门。淡淡的失望，漫天盖地弥漫而来。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莎莎有些楞。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也许，在他眼里，她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自己，有些自作多情。暧昧结束了，感情也就结束了。来得快，去的也快。自己和他，不过是一夜。天亮的时候，情也就尽了。
冒傻气的人，是自己。竟然把自己的钥匙给人家。
电话响。莎莎吓了一跳。手抬起，竟然有些费力，会是谁？
“莎莎，过来一下，好吗？”
清朗的声音，是卢建。
放下电话，莎莎暗自一惊。真是多事之秋。两边的经理，都是怎么了？莎莎不算是销售部的正式员工，所以在产品部还有自己的工位。平时，经常是两边跑。项目组在销售部临时找了位置。销售部的人少，莎莎经常喜欢坐在这里。
电梯很慢，不如莎莎的脑子转得快。
这个消息，确实早就有了。好像就是上周。和COCO一起吃饭，她大概的说过。公司马上就要改组了，估计年底前。只是没想到，怎会这么快？子弹还要飞一会呢，消息还没飞，就要变成真的了。
卢建不在座位。MAGGI正站在李峰座位上，低声谈着什么。仰着头的李峰，先看见莎莎过来，点头打了个招呼。MAGGIE停住话头，一笑，眼睛示意，卢建在于浩的办公室。
是于浩要找自己。
干什么呢？
还不到汇报的时间，今天是怎么了？
于浩和卢建同时看到莎莎。卢建招手，示意她进来。一个巨大的问号，瞬间冒了出来。主管和经理，在等自己？有重要的事情？
莎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了玻璃屋，很小心的关好门，在椅子上坐定，征询似的看一下卢建。简单交换了一个眼神，卢建分明的示意：于浩找她。
莎莎怎么会不明白？她只是想知道，于浩为什么找自己？会不会是为了刚才会上说的事情？他一定已经知道了改组的事情。两个人一定都知道了。他们有对策了？
看来，公司又要面临一场风波。
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中被卷入了职场升迁的风波。看来，想躲也躲不开了。她不想参与。于浩是她的前任上司，给过她机会，如果没有于浩，她肯定不会在产品部当产品经理。无论从哪个方面，于浩和卢建都对她不错。职场没有真正的友情，可是没有朋友，自己也一定过得不好。
波澜不惊的眼睛，略带笑意，于浩开口：“怎么样？我和卢建正说你参与的项目，所以叫你过来聊一聊？”
语气既然如此客气？于浩对人永远是礼貌。可是今天，听着怎么都是不一样。
真的就这么简单？
改组，事业部，那么谁是领导？这才是关键。判断的原则非常简单：谁得到客户，谁就有实力。销售部无疑是竞争最激烈的地方。
莎莎微微一笑，说：“我们刚开完项目例会，正说着呢。”于浩和卢建是知道的。他们就等着这个时间来。不要，星期一早上就找自己来？
怎么这么巧？算好时间了？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天这出戏，自己想躲也是躲不开。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卢建倒是开门见山。他说出来，让莎莎好受一些。卢建是个好人，从来都是承上启下，助人为乐。他知道，如果于浩闻起来，多少带有责难的味道。
于浩不用说，他拿眼睛看着莎莎，就什么都明白了。莎莎何等聪明？一个细小的眼神，一个轻微的动作，老板的心事，她怎会不明白？产品经理不会说这种话。领导艺术，让下属自己治理自己。卢建可以解决的事情，于浩绝对不会插手。这一点，刘旭光逊色不少。
“电力局的需求一直在变来变去。每次交流，方案都不一样。嗯，还有一个情况，艾琳好像和廖总很熟悉，听她说，问题出在对方一把手那里。他们几个老总，似乎都有自己中意的厂家。”莎莎略一想，说。
“陈天羽？呵呵，是他吗？那是咱们的老搭档了。”于浩眼神一动。
莎莎有些不明就里，疑惑的看着卢建。于浩一定是认识此人，且交情非浅。否则，这个心里可以装得下世界的男人怎么会轻易动容？于浩的眉毛一动，肯定是有事情发生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为了这个名字，会眼神波动？
“道格拉斯在销售部时，我们就和陈天羽打过交道。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卢建一笑，轻描淡写的解释：“廖总倒是没怎么听说过。据说，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莎莎心里一惊：这个消息，自己从来没有提到过。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个信息，是罗刚告诉莎莎的。莎莎并没有当回事。这个和项目有什么关系？
于浩没有察觉到莎莎心里的惊诧，看一眼卢建，已经恢复平静的目光转向莎莎，话锋一转：“你去了四个月，感觉还不错吧？”
“还好。”莎莎有点不明白，怎么一下子从陈天羽转到问自己了？看来，电力局的陈总和于浩之间真的有过什么故事。回头一定要找COCO和李琳打听一下。
“是这样，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市场部马上就要改组，变成行业事业部制。”
“哦。”怎么又是这事。不到半天，两个经理，对自己说这个事。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于浩还是那样淡淡的问。
“哦？”这个由不得自己。要是能选，当然去最好的部门。可是奇怪，他怎么会问自己？
“目前知道的，咱们这里的大部分人，可能要去电力行业事业部。你有没有兴趣？”电力行业是科斯最大的客户之一。其余的，银行和政府部门，也算是不错的。平静的目光中，是不是隐隐有一丝期待？难道，他希望我去？为什么？
“当然好。”不算是不是真的，先答应下来再说。想到此，莎莎眯眼一笑。如果是真的，刘旭光怎么办？他这个销售经理的位置，会不会受到影响？新的事业部总监，会是他吗？还是去别的事业部吗？如果是他，于浩呢？会去哪里？为什么是于浩问自己？难道，新的事业部，是于浩说了算？
“真的？”平静的眼神，带着难以捉摸的探寻。
难道，他知道那天晚上刘旭光送自己回来？周五，是公司聚会，就算大家都走了，难免会有人看到。于浩的情报工作可是第一流的。他在想什么？还是自己做贼心虚？
“于经理，我觉得能跟着您做市场工作，肯定可以学到不少东西。这样的好机会，求之不得。”莎莎真心的笑起来。骗人先骗己。骗不过自己，怎么能让别人相信？
刘旭光有他的好，但是于浩的沉稳和不动声色，都是莎莎特别希望能学到的。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好，能坐到这个位置，不是没有理由。
“那就好。做销售工作，最重要的要有牺牲精神，比如，要牺牲自己的时间，去学习钻研客户喜欢的东西。就算没有结果，也要坚持。你们这个项目，四个月，没有什么进展很正常。越是有价值的项目，跟的时间就会越长。你站在客户的角度去想，就会明白，钱越多，花起来越要小心。”于浩语重心长，刚刚微微前倾的后背，也不自觉的靠了回去。
“是，您说得对。”
“现在还是艾琳负责这个项目吗？”
“主要是她。不过我听甲方的项目经理说，廖总和陈总关系不是很好，明争暗斗。”这是罗刚说的。艾琳未必不知道，但是她从来不说。
“那，销售部的人，主要是谁和陈总联系？”看似平常的问题，可是为什么问自己？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啊。
“是……PATRICK。”莎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心里忽然有一种出卖别人的感觉。于浩肯定是知道的，不过是来核实一下。
“甲方的项目经理你熟悉吗？”于浩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问题？
“很熟悉，是我师弟。在学校的时候不认识，去交流过几次，才知道的。不过，这个项目太大了，他没什么实权，全是听领导的。”罗刚几乎就是个摆设，具体的干活都是他。
“你觉得陈天羽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浩和卢建的眼神都盯了过来。话题有转了回来，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为什么问这个？略一沉吟。莎莎说：“陈总是从基层干起来的。是原来的老局长一手提拔起来，老局长升迁到集团之后，他就接替了局长的位子。现在已经55岁了，还有三年就退休。如果退休，最有把握当领导的就是廖总。这也是他们两个人不和睦的原因。陈总个人作风没有问题，不近女色，几乎没有什么缺点，在单位的口碑也很好。”眼前浮现出陈天羽那张过于精明的脸。
“他的弱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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