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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霍永安慕珣瑭 > 第六十四章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坏心眼的摄政王殿下用力歪了下头,让她的唇擦过他的脸颊,又在她发难前问她:“连我也不能透露半分?”

“不能不能不能。”霍将军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瓮声瓮气地。

“摄政王殿下多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啊,我给你条线你都能编成绳织成网。我那点子花花肠子要是都被摄政王殿下看透了,回头被摄政王殿下嫌我乏味再纳上两房小妾来,那我找谁哭去。”

摄政王刚想说什么反驳一下,便被霍将军伸手捂住了嘴。

“摄政王殿下,咱们打个商量。”霍将军特意停了一下等摄政王回答。

看摄政王点了头,霍将军才接着说:“摄政王殿下天潢贵胄,杜老头说,整个大渝的灵气都长在你身上了。我原先以为,这样得天独厚的一个人该是恃才傲物的。”

可是没有,她霍永安出生至今十七载。从没见过比慕珣瑭更加高雅的人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折扇轻摇可安天下的摄政王殿下,回回被我发现些有违你光风霁月的情操的事时,都如临大敌。每回都要问一次是不是后悔同你一起。你其实不必如此。”

霍将军仍旧将手捂在摄政王嘴上,不让他说话。

“我杀过的人,可比你多太多了,你可曾有觉得我面目可憎?”

摄政王殿下摇头,这怎么一样。

“慕珣瑭,我不是深闺养出来的大家小姐,我知道非常时行非常事。也知道你在多王并立时若无心胸城府早被那些黑心烂肝的堂兄弟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相反,正是因为你有城府,才能让大渝无内乱,才让我霍氏一门在边关无后顾之忧。你扶持陛下,平诸王乱,重振朝纲。这些,是一个只知道吟诗作对,种花养鱼的闲散王爷做不来的。我心悦你,不是因为你比我霍家军中的儿郎更加不染纤尘。而是你无愧于心,无愧于大渝。”

他原本,比陛下更有资格也更有能力做上那个位置,可他没有。滔天的权力放在眼前,这世上能有几个能够真正地不为所动。

可她的心上人做到了。且多年过去,不改初心。

直到摄政王背着霍将军走到北辰王府门口,他还在仔细回味霍将军刚才对他讲的那番话。

摄政王连她何时从他背上下来都没注意到,直到被霍将军拉着往府里走,才尝试着对她说:“永安,你能不能……”

摄政王在北辰王府满院灯笼半明半灭的映衬下,神色不明。

只有他自己知道,下半句话实在是太粘人了,他说不出口,只说半句他都觉得自己矫情。

霍永安欢快回道:“知道知道,等我明天从宫里回来,便用桃花底纹的信纸,蘸了凝香墨的狼毫,再配上霍将军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将我方才那一番话好好写一遍送给你。”

含笑回身看他一眼,又揶揄道:“摄政王殿下要用梅花底纹的信纸,和工整的颜体回我一封吗?”

不待他回答便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留摄政王殿下一人,直到摄政王殿下回了金风院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明日永安为何要入宫?

许是傍晚情绪起伏太强烈了,又许是难得听到了永安的甜言蜜语。

等摄政王第二日起来,外头已是阳光大好,永而安早就已经到了宫里了。

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了良管家,不许摄政王追到宫里去。她要做些女儿家的事。

良管家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了,且不说陛下连个妃子都没有,宫里铁定没人能同她做些女儿家的事,就自家霍娘子这连个裙装都穿不利索的德行来看,都不像是会做女儿家该做的事的模样。

而且临走时竟然还对他说,谁说宫里没女人?

宫里哪有什么女人,不就一些宫婢和外出修佛的太后以及颐养天年的太皇太后吗?

等等!良管家陡然瞪大了眼睛,太皇太后!他家霍娘子,不,未来王妃去拜见太后了?

阿弥陀佛,明年这会儿大概真的有小主子满府跑了。

就冲这,他也得让自家郎君多睡会儿。

别看他这大半生都独身一人,他可是知道,自古以来,这婆母都是看不顺眼儿媳妇的,就凭自家郎君对霍娘子那紧张的样子,定是会惹来太皇太后不快的。

霍娘子本就不如长安女子规行矩步,若是因此惹了太皇太后不快,那已经及冠的他家郎君何时能有后啊。

良管家尽心尽力地替他家郎君守了门,还默默地在他家郎君的每个香炉里都燃了安息香,替他同陛下告了假。

摄政王殿下这才一觉睡过了时辰。

而那头候在太皇太后宫门前的永安,对良管家那厢却是十分放心不下,深怕他拖了自己后腿。

她一直都知道良管家不甚聪明,可没成想他能钝成那个样子。

拜见太皇太后怎好明说,她虽与摄政王殿下定情,到底是私底下的,在她看来,和私定终身没什么分别。

良管家竟然还再三拦她问她入宫为何。

没法子只得据实相告,看来什么将王府治理如同铁桶一般都是他自己夸出来的,没半分可信。

正这般胡乱地想着,可巧汤女官来引她进殿,便收敛了神色,恭恭敬敬地跟在汤女官身后往殿内去。

同别处熏香彰显身份不同,太皇太后殿内是一阵阵果香,各处陈设也都是清丽雅致。

小桥流水的绣屏,小几上也并不是沉重而名贵的花瓶瓷器之类,而是泥塑木雕的小人和小兔子小鹿之类,还有时令鲜花,案上摆了琴和棋盘。这太皇太后不愧是慕珣瑭的娘,于风雅之事上,还真是不遑多让。

永安暗自庆幸今日准备万全,虽着女装,行的却是军中的礼。

“霍帅麾下,跳荡先锋霍永安,拜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今日许是才起,只戴了一支步摇在发上。一身淡色襦裙,歪歪地靠在迎枕上,没半点太皇太后的威仪。

“霍娘子早先便说仰慕哀家许久,你便过来看看,我同我家小七,像是不像?”

霍将军也不忸怩,得了准许,真的上前,坐到太皇太后边上去了。

早先便得了太皇太后吩咐的汤女官,领着所有婢子都退了下去。只留了他们二人在殿上。

“太皇太后就别取笑我了,我要那日知道同我喝酒的成王府娘子是您,才不会那样说呢。”

说着将抱进来的酒坛放到一张矮凳上,“答应给您的酒,不过这几日揽月楼事忙,这酒是在北辰王就酒窖里抱出来的。北辰王虽不好酒,可他的窖藏,绝不比揽月楼的少,我偷偷挑了最好的来借花献佛。”

霍永安这傻丫头,拿摄政王的酒来送给摄政王的娘。偏生太皇太后对她一见如故,也不觉她此番不妥。

反而还笑意盈盈地问她:“永安是何时猜出我便是小七的娘?”

永安嘿嘿一笑,“原本我是不觉有异的。直到汤女官到北辰王府来教我规矩,说起她有个在成王府娘子身边当婢女的女儿,我才觉着不妥。”

堂堂太皇太后亲侍的女儿,会去给一个管家娘子当婢女?经她一番旁敲侧击,才从良管家嘴里套出来,太祖皇帝在继位前,曾被封成王。

那这位敢自称成王府的娘子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慕珣瑭的亲娘一人了。

“而且,汤女官教我的,并不单是见到贵人应当如何,以及在贵女之中应该如何自处。更多的,是作为当家主母,应当如何持家。想来,若无您的受益,她是万不会如此的。您也不会仅凭旁人三言两语就认定我能……”

嫁给慕珣瑭,这五个字她没说出口,到底还是脸皮薄。

“所以我猜您应当见过我,而我回长安,见过的人极少,除了战亡袍泽的亲眷,便只有您一个长辈。便放胆子猜了猜。”

果然被她猜中了。

“怪不得你小小年纪便是将军,也怪不得你能令我那在感情是能称得上是木讷的小七动心,真是心思缜密。”

太皇太后看她,是越看越喜欢。

又仔细打量了一遍今日做女装打扮的永安,无论是头上的芙蓉花钗,还是那一身天青色的襦裙,都无可指摘,十分得宜。

“太皇太后谬赞了,行伍出身,必定要多听多看,才能处变不惊。太皇太后才另永安吃惊呢,不爱贵重绫罗,也不摆古董珍宝,深宫之中也能闲适淡然。怪不得能养出慕珣瑭那样的性子。”

如果她娘亲在世,应当也是如此的。

那她也会像太皇太后一样,下下棋弹弹琴,吃吃果子。

反正就做一个养尊处优,安逸恬淡的大小姐。

“慕珣瑭那样的性子?他是个什么性子?”

太皇太后第一次听见有人用真诚且羡慕的语气夸她家小七的性子。不由得想听她多说两句。

这个永安可以连想都不用想,“就是认真生活的性子,他好像什么都会,下棋弹琴,钓鱼养花,驯鹿喂马,烤肉写字。让我十分羡慕。”

这……太皇太后是真的不知道她家小七会这么多。

太皇太后见过最多的,是她家小七抄佛经,以及谈论佛法。还有,隔三差五地去求平安福,点上几盏长明灯。

怕永安询问她家小七怎么什么都会,太皇太后只好问了其他问题:“永安今日前来,不单是为了同我说小七他什么都会吧。”

永安摆正了神色,认真道:“太皇太后英明,永安今日前来,的确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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