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景跪坐在木质的浴桶中, 机械的用嘉俊软布擦着自己的身体。
水已经凉透，一点点带走他身体的温度。
然而身体再冷, 也不敌心里的森寒。
先生定是恨极了我。
所以…再凄惨一点，再屈辱一点…
只要先生能满意。
只要先生能原谅我。
那个人为何会以另一幅面貌出现，奚景并不在意。
在他的心中, 先生本就是无所不能，似神仙似妖魔的人。
若我死了…
一个念头闪过, 奚景停下了动作。
若我死在先生面前…
先生会原谅我吗？
我欠先生一条命，就用自己来偿。
奚景的双腿已经麻木了, 一时间竟没能站起。
过了好半天，他才强撑起身体, 赤着身子走到一旁的屏风处, 换上那身屈辱的轻纱。
要去像女人一样的服侍先生才行。
将自己看做一个物件，便也没那么痛苦了。
推开门，那里站着的是自己的下属, 之前自己曾信誓旦旦的向他许诺，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王。
真是可笑。
自己这种人，怎么可能成为王呢。
奚景笑了出来, 微微歪了歪头, 未加束缚的青丝如瀑般洒下。
沈钰一身墨色的袍服, 看到奚景现在的样子, 不由得皱起了眉。
“皇上。”沈钰没有行礼，那双墨色的眼眸盯着奚景，目光中却没有多少指责和失望, “臣来请皇上回宫。”
奚景就像没有看到他，擦身而过。
沈钰抓住了他的手腕，止住他的脚步。
“皇上，”沈钰面无表情的，再度开口，“该回宫了。”
“孤哪里都不去，”奚景甩开了他的手，“孤要在这里陪伴先生。”
沈钰冷笑了一声。
他不再阻拦奚景的离开，而是说了一句，“无怪乎司卓会舍弃你，奚景，你太软弱了。”
奚景没有反驳，而是停住了脚步。
“孤与先生的事，”他转过身，看着沈钰，“容不得外人置喙。”
沈钰并不退让。
看着奚景的脸，沈钰回想起了两人的初见。
那是奚景的登基仪式。
当年，那个叫司卓的人，用最屈辱的方法将这个人拥上王位。
沈钰看着这个人自暴自弃一般的跪下讨好那个叫司卓的人，然后...动了杀机。
真是精彩。
彼时只是个小小副官的沈钰，清楚的感觉到了震撼与兴奋。
他找到他的王了。
满朝文武皆是惊慌失措的，只有沈钰，看着王座上那个满身鲜血的单薄身体，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要成为这个人手中的利刃。
沈钰暗暗发誓。
现在，他是手握重兵，战无不胜的将军，本可以自立为王，却甘愿辅佐这个人为王，宁可自己手染鲜血，也要为他扫平障碍。
沈钰知道，奚景并不昏庸，这些年他虽荒唐，在大事上的决策却从未出错。到底是流着皇室的血，生来便是注定要接受他人朝拜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
沈钰走上前，甚至没有尽全力，便将奚景扯到了一旁的软塌上，压了下来。
“皇上，”他一手掐着奚景的脖子，好似面对仇敌，另一手却轻抚着他的发，如同面对挚爱，“臣帮皇上…杀了他。”
奚景猛地一扬手，扇了沈钰一个巴掌。
沈钰偏过头去，松开了手。
“先生不会死。”奚景似乎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看着沈钰，“将军不要做无谓的举动。”
“臣自然知道，那位大人手段通天。”沈钰垂下眼睛，回过头面对奚景，“但臣也知道，那位大人现在没有任何武功。”
奚景没说话。
沈钰继续说下去，“臣可以为皇上…抓住他。”
奚景沉默片刻，忽然开了口。只是比起像是对沈钰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赢不了的。奚景…赢不了先生。”
“皇上可以的。”沈钰抓起奚景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皇上曾赢过他，就在当年的登基大典上。”
沈钰几乎是在蛊惑奚景，语气幽幽，“传言西方巫蛊之术盛行，流传着名为异者的传说。异者可通过脱离身体，寄居于他人，来获得永生。”
奚景甩开了沈钰的手，皱起眉来。
“臣想，那位大人极有可能，便是异者。”
所以…才会换了个相貌，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照你所说，我便是永远困不住他了。”
奚景的语气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钰笑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的王已经动了念头。
不是那个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宠物，不是那个人心血来潮培养的棋子，而是…掌握那个人生命，将那个人困于身边的主导者。
“皇上，臣前些日子偶然得到一物。”嘉俊沈钰从怀中拿出一个被红布包着的事物，双手呈到奚景面前。
奚景瞥了一眼，却没有接过。
“皇上只要将这只淬了特殊药物的银器，刺入异者的心口，便可将他困于这具身体之中。”
困于一具没有任何武功的身体中…吗。
若我抓住了先生…
先生即便永远也不原谅我，也无碍。
因为…先生再不能离开我了。
奚景看着沈钰手中不详的红，双眼微阖，嘴角却一点一点的勾了起来。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司卓（盯）：我原谅你了，我真的原谅你了！
奚景（低头）：太迟了，先生。
司卓（望天）：法则！你管管这个主角啊！
作者：嗯哼~下章本位面完结~哎呀呀~最近怎么都是完结呢~伦家的另一个坑《反虐回来吧，贱受》也是最后一个位面即将完结了~莫名的激动呢哈哈哈~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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