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撇了撇嘴，“年轻人，告诉你们，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为名，一种为利，没有人能够抵御名利的诱，包括我这个卖早点的老头。”
韦婷婷笑道：“大爷，你说的倒是实在，让我品尝一下你的早点呗？不过事先说明，我身上没钱。”
老头一摆手：“当然得品尝，随便品尝，又不是多少钱。”说着，就殷勤的给韦婷婷卷饼子，同时，他看了秦钟二人一眼，道：“既然你们是记者女娃的熟人，那早餐的钱也就算了，你们就当欠记者一个人情吧！”
这一会，老头挺大度，让秦钟不免舒了口气。
韦婷婷真是如同一个品鉴大师，细细的品味着煎饼果子和鸡蛋灌饼，又喝了一袋秘制豆浆，最终赞不绝口，先是挨个对小吃进行特写，最后将老头摄了进去。
老头那叫一个欢天喜地，几乎是千恩万谢的将三人送走。
三人在驻京办门口分手，皎洁和李娟丽都在餐厅吃早餐，看到秦钟回来，双双站起，要给他盛饭，秦钟摇头说自己吃过了，然后一路回房。
孟雪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运动过后，身上不但出汗，还沾染了空气中不少的尘埃，显得很油腻，很不舒服，必须洗个澡。
秦钟也是这个想法，进了房间便脱了个精光，总算还记得先看了眼手机，打开立刻看到了一个未接来电，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秦钟想了想还是回拨回去，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遣返时间上午十点。”
秦钟一阵警惕：“你是谁？”
那人又说了一句“你还能相信谁”，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秦钟再次拨过去，居然电话就变成了空号，秦钟有些相信是特殊部门打过来的了。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目前八点还没到，倒是还有洗澡的时间，于是麻利的涮了一下，便出来穿好了衣服，他想给张殷殷拨个电话，可是想了想，张殷殷没有自己通知他，其中应该有着深意吧，所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具体的细节都还没有商议，秦钟不住挠头：这事闹的。
算了算时间，秦钟用内线电话给孟雪打了一个，响了好几声，孟雪才接起来，道：“谁？”
“你哥，到我这边来一下。”
“我还在洗澡。”
“那就抓紧。”
没多久，也就是一杯茶的工夫，孟雪穿着宽松的吊带睡衣，拿着一条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秦钟的房间顿时弥漫着一种好闻的沐浴液味道。
刚刚出浴的孟雪带着一份慵懒，柔柔道：“哥，你急着找我过来有事吗？”
“当然有事，救人。”
即便是四下无人，秦钟的声音也是压得很低的。
孟雪也立刻严肃起来：“什么时候？有没有行动方案？”
“你也别问了，一会儿换好衣服，跟我一起出去。”
孟雪点点头：“好，我立刻回去。”
……
市局的会议室中，聚集着将近六十个北泡菜人，主要是青壮年的成年男女，十岁以下的孩子也有几个。
大家都知道今天上午他们就会被遣返，回国后的下场谁能能够想到，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不胜枚举。
于是，会议室中就弥漫着一种凄凄切切的气氛，男人一个个愁眉不展，女人和孩子甚至都在暗自垂泪。
这时，铁门一开，大家熟悉的年轻女警司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女孩。
女警司拍拍手道：“大家静一静，这位是北大的心理学教授徐娇娇，是我们专门请来给大家做心理辅导的。”
徐娇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女警司的介绍声中，来到了大家面前。
徐娇娇下意识的拖了拖镜框，这副平光镜完全是个道具，让自己看起来更富于学者气质。
突然，人群中一个小女孩踮起了脚尖，正是姜赫的女儿姜南珠，原来，她已经认出了徐娇娇。
徐娇娇很是郁闷，没想到会接到一个这样的政治任务，她对“脱北者”有过了解，知道他们被送回去的下场会很惨，被直接枪毙的都不在少数，那么，所谓的心理辅导，就好像西方死刑犯在行刑前那一场神父的祷告，咱们就是超度，提前超度。
徐娇娇目光扫过众人，心下微微有些不忍，尤其是看到一个跟自己一般年龄，而且还颇有气质的女子，她微微叹息，那样的花样年华只剩下夭折，但愿你来生投个好胎。
女子也回望过来，朝徐娇娇微微点头，似乎在表达感激之色。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心理辅导，可是，徐娇娇碰到了难题，她并不知道这些人的信仰，无奈之下，只能用一本圣经照本宣科。
金贤姬摇摇头，却也是没有办法。他知道，在自己国内，圣经是禁书，老百姓的信仰，那就是金太阳一般的金氏家族。
如此一来，徐娇娇也是白费唇舌，最后只能草草收场，可是，金贤姬还是代表大家向她表示了感激。
徐娇娇发现，这五六十人隐隐以面前的女孩为首，确实对她的遭遇也感到同情，于是在分手的时候，伸出手来，道：“你看着很面熟，祝你好运，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我叫金贤姬。”
居然是极其流利的普通话，让徐娇娇非常惊讶，不过也就是惊讶而已，徐娇娇跟着女警司出了会议室。
看到徐娇娇离开，会议室的上空顿时又飘起了愁云惨雾。
徐娇娇在楼道里拉着那个女警司，道：“为什么？咱们不是地大物博吗？为什么不能收留这些难民，他们回去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女警司摇摇头：“徐教授，这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事儿，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这是世上不平的事情太多了，每天都有无数无辜的人死于非命，比如说战争、饥饿、暴政等等……”
徐娇娇点点头：“好吧，再见。”
“我送送你。”
“不用。”
“是我们聂老大安排的，请吧。”
……
秦钟驾驶着那辆辉腾，载着孟雪，离开的时候，给李娟丽打了一个招呼。李娟丽现在挺忙的，确切的说是整个驻京办的班子都挺忙的，除了秦钟。
李娟丽已经找了设计单位，正在讨论设计方案，其他有空的副主任也参与了讨论。目前，各个副主任各司其职，驻京办居然难得的出现了一股欣欣向荣的气象。
秦钟凭着对于遣返路线的判断，来到了五环外的快速干道上，没多久就接到了张殷殷打来的电话。
张殷殷说：“市内监听设备太多，只有到了外围，现在没事了，咱们汇合吧，去他们的必经之路。”
半个小时后，来到一座废弃的收费站口，来往的车辆近乎绝迹，秦钟挂了空挡拉了手刹，盯着这个同张殷殷在电话里约定的地点看了片刻，视野中出现一个人影。
毫无疑问是一个男人，穿着深色是中山装，连脖颈的纽扣都扣的严严实实，他不苟言笑一路走来，秦钟从他的步态中看出，这人是个练家子。
待男人走到近前，秦钟才发现，他跟自己一般年轻。
“请问是秦主任吗？”
秦钟皱着眉头微微点了点，“你是？”
“是张老大派我来的。”说着，他拉开后排的车门，径自坐了进去，说：“走，我来指路。”
副驾上的孟雪一脸的兴奋：“好刺激，弄得跟间谍战似的。”
秦钟没有说话，然而，从后视镜，他居然看到男人脸上的一抹鄙夷之色，秦钟下意识的认为，他针对的是孟雪。
在男人的指挥下，秦钟七歪八扭，居然开到了密云附近，终于在一条小路上看到了一辆没有牌照的吉普车。
看到辉腾停下，张殷殷从吉普里跳出来，抱怨道：“怎么这么慢？”
秦钟说：“已经最快了，只要没有晚了就好。”
当张殷殷一眼看到孟雪，蹙眉道：“她信得过吗？”
秦钟不高兴地说道：“他呢？”
张殷殷理直气壮道：“他是我的人。”
“你的人？”
张殷殷脸上一红：“我的徒弟。”
“这是我的妹妹，身手好，富有同情心，绝对可靠。”秦钟说道。
“好，上我的车，咱们商量一下具体的方案。”
四个人聚到了吉普车里，张殷殷在平板电脑里打开战术地图，同时说明了遣返使用的车型，护送的车辆及人数，包括武器装备等。
张殷殷的确是做了一番工作，三言两语，便将方案说的清清楚楚。
在座的四人各有分司，张殷殷如此安排，秦钟和孟雪身手好，负责阻截护送车辆，自己同周昊则负责营救脱北者。
对于这个安排，周昊当即表示不满，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孟雪，很显然，对于张殷殷口中“身手好”的居然没他，有点意见。
秦钟一阵腻歪，一个小徒弟居然如此嚣张，他看了看腕表，说：“倒是还有些时间，不如让雪儿跟周昊切磋一下。”
张殷殷也能够感觉到徒弟在挑事，于是喝道：“周昊，你是不是想违抗我的命令？”
周昊义正词严据理力争：“师傅，请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就算你赢了一个女人，又能说明什么？何况……”张殷殷顿了顿又道：“何况，你一定会输。”
“啊--”不知道这姓周的想在美女师父跟前表现自己，还是脾气本来火爆，或者还有别的原因，总之，面对孟雪这样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女，他居然能够下得去手。
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倒是具备一个特工应有的素质，足够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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