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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剑风休戈录 > 第五十章 十二愁貌合神离
 
莫声狠狠地盯着杨孽,低吼着:“略施惩戒?以儆效尤?你自己看看!这他妈树上挂着的还有妇女和孩子!他们又有什么武功?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哈哈,掌门大人说的是呢。啧,这人一多,就难免会有些许误伤。唉,那也是无可奈何的,掌门大人莫怪。”杨孽抚掌一笑,没有丝毫的愧意。

“杨孽,老夫早就告诫过你们多次,行走江湖不能妄杀无辜,于派于己那都是大大的罪孽!你们如此残暴,迟早会遭天谴!”莫声的声音有些颤抖,胡子也跟着激动地抖动。

杨孽哂笑一声,双手叉腰,道:“天谴?师父你是何等迂腐?这世上哪有什么道义?有的只是弱肉强食。弱者活着便是罪过,哪里会有什么无辜。我们十二剑所做的不过是代天而为,能畅快地死在我们剑下,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一派胡言!多行不义必……”

杨孽甩手一摆,嬉笑道:“必自毙,对吧?师父,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拿唬小孩子的那一套来吓我们?我十二剑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就不用劳烦师父您惦记了,您还是多费心想想该如何筹钱,我们的要价可不便宜。”

“一帮吸血鬼,你们这次又打算讹老子多少?快说。”莫声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地问道。

“师父你又说笑啦,我们都是干的刀口舔血的小本生意,吸血谈不上。再说啦,您是我们的师父,我还能多收您钱吗?”杨孽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诸位师弟,还嬉皮笑脸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转过头来又用狡黠的目光看着莫声,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次的任务可不轻松,而且是我们十二剑全部出动,价钱嘛……”

杨孽慢悠悠地伸出了一根食指,“嘿嘿,一口价,每人一千个伽罗币。”

“一千?你当真是狮子大开口。罢啦罢啦,老子认栽,一千就一千。”莫声气鼓鼓地答应了。

“嘿嘿,不对哟,掌门大人。”杨孽痞笑着伸手摸了摸莫声坐下的马头,眼珠一转,盯着莫声的眼睛,说道:“我说的可是一千个伽罗金币,不是银币哟。”

“金币?妈的,你疯啦?”

莫声气急败坏地双手一扯马缰,马儿扭头甩开杨孽的抚摸。

“老子的钱又不是大水打来的!每人一千个银币,愿干就干,不干就给老子滚!”莫声扬起马鞭,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

“嘿嘿,谈崩了吗?可惜。可惜我们大老远地从各地聚到一起来供您老人家驱驰,您倒好,说踹开就踹开,那我们这几天的损失又怎么来算呢?”

“损失?你们一路上截杀了这么多人,能有什么损失?你个混账东西又想讹诈老子不成?”

杨孽轻蔑地笑了,“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兄弟几个也是要吃饭的嘛。我看你们这马队就很不错,尤其是那几辆大车,拿来抵数应该是绰绰有余。不过嘛……”

杨孽忽然脸色一沉,杀气凛然地说道:“如果有人胆敢出来阻挠,我诛心十二剑可不会有半分的怜悯。就算是同门手足,那也是同样要略施惩戒,以儆效尤的!”

“你!你敢!”

莫声气得血贯瞳仁,坐下的马儿都被他震怒的双腿夹得抬蹄乱蹬。

杨孽一把拉住马儿的套绳,脸上瞬间又恢复了笑意:“敢与不敢全在师父,斗与和也全在师父。徒儿不才,实在约束不了诸位师弟,还望师父体察。”

莫声手按佩剑,不动声色地拔出了数寸。

“莫兄,大事为重!”桃不言曳马过来,抬手按住了莫声的右手,并向其微微摇头示意。

“好好考虑下吧,掌门大人。十二剑可不爱等人。”杨孽说完转身向身后走去。

莫声强压下心头怒火,反复思索着其中的厉害得失,忽然抬手喊道:“慢着!”

“怎么?改主意了?”杨孽嘿嘿笑着又走了回来。

莫声重重地吁了口气,“我可以答应你们,不过一万两千个伽罗金币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

“哈哈,生意成了一切都好商量。您老人家向来是言必有信,徒儿我还不了解您吗?这样吧,您现在先多少给点儿,等我们回来时您再将剩下的都补上,反正诛心剑这么大个庙,您也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对吧?而且还有罄山派的桃掌门作见证,那是再好不过了。”

莫声沉吟片刻,说道:“我先付给你们两千个金币,十日之内定将剩下的一万个金币全都补齐。”

“这……十日吗?不好办哪……”杨孽皱了下眉,又看了眼桃不言,一脸不情愿地点头答道:“好,十日就十日,一言为定!”

莫声突然一把掀住对方的领子,一字一顿地警告道:“你开出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你也要答应我,务必将马队安全地护送到秘州,而且马队的财物你们一分也碰不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杨孽将莫声的手掰开,歪嘴一笑:“我十二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信守承诺,马队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会去碰。一顿饱和顿顿饱我们还是分得清的。不过嘛,我也要提醒师父您,钱,可得准备好了,一分不少,一日不拖。我十二剑可不想因为这点破事儿就背个屠灭宗门的骂名。”

莫声脊背一寒,大声喝道:“狂妄!你敢!”

杨孽将头一甩,“有什么敢不敢的,杀谁不是杀?灭谁不是灭?十二剑剑下的亡魂难道还要分个辈分不成?老头儿,将钱准备好了,等着我登门来取。”说完拂身而去。

“宗门不幸,宗门不幸哪!”莫声手握缰绳,气得瑟瑟发抖。

桃不言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十二人,轻声安抚道:“莫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次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若有他念,可日后缓图。”

莫声咬着枯燥的嘴唇,狠狠地点点头,又伸手握住桃不言的手,轻声求道:“终有一日,莫某还要借助桃兄之力,乞怜之。”

桃不言微闭着眼,唇不动而声自出:“在下自有分寸,兄且宽心。”

莫声这才又舒了一口气,和颜如常。

等了稍许,又一个黄衣男子快步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桃不言的马前,抱拳禀道:“掌门驾到,弟子跪迎来迟,还请掌门降罚。”

“余敖啊,站着说话。”

“是。”

余敖站起身来,恭敬候命。

桃不言看了看四周,问道:“准备得怎么样了,一切妥当否?”

余敖答复道:“禀师父,所有补给物资都装车完毕,怒龙钟也是完好无损由专车驮着,现下所有的马匹和车辆都停放在关内,弟子已选派专人照看。昨日派出去的探子也在刚刚快马回报,前方一切正常。联盟方面,负责接应的人也已经顺利进入了希望山脉。”

“嗯,办得不错。为师果然没有选错人。”

“谢师父,徒儿所为皆分内之事。”

“喂!桃掌门。”

杨孽远远地招呼道:“余小哥这几日里可听话了,好酒好肉地招呼我们,还热心地帮着埋人,你这徒弟可真是体贴人呐!不过啊,就是胆儿小了点儿。老子好心劝他杀几个路匪练练手,硬是被他给拒绝了,你可得好好教教他,别冤了老子一番苦心!”

“住口!”

莫声身子一抖,大声喝止。

杨孽等人嘿嘿一笑,视若无睹。

余敖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拜道:“弟子无能,怕惹出事端,所以处处忍让,堕了宗门的威风。弟子罪该万死!”说完又扑通扑通地连着磕了几个响头。

桃不言皱了皱眉,语重心长地说道:“余敖啊,起来罢。”

“弟子不敢!弟子有愧!”

桃不言摇了摇头,“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动起手来只会徒增伤亡。你能委屈求全,既不得罪他们,又不同流合污,为师很是欣慰。你做的很对,为师不会怪你。快起来罢。”

听师父这么一说,余敖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莫声将杨孽又招呼了过来,吩咐道:“本次护送任务一切都听这位余敖小哥的安排,你们只需保着马队周全,其余一切皆不得过问。”

“随你的便,掌门大人。只要钱到位,你爱怎样便是怎样。”杨孽倒是毫不在乎,爽快地答应了。

“这……余敖年纪尚轻,恐怕难担此任……”桃不言犹豫道。

“诶,桃掌门哪里的话。我看令徒为人正派,做起事来更是井井有条,乃是不二人选,就不要再推辞啦。”莫声看向受宠若惊的余敖,微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老头子让你来你就来吧,刚好我也看你顺眼,就你啦!别再装腔作势婆婆妈妈的啦!”杨孽抬肘推了推身旁的余敖,大方地规劝对方,心中却是暗暗在骂:“妈的死老头子,你说人家为人正派,做起事来井井有条,那就是说我们十二个为人不正派,干事情一塌糊涂咯?真有你的,绕着弯儿来骂我们。早晚有一天好好收拾你,等你跪着求饶时老子再好好教你何为‘正派’。”杨孽想到开心处还不忘朝着莫声诡异地笑一笑,直笑得对方毛骨悚然。

“既然莫声掌门和杨孽少侠都一再谦让,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桃不言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交到了余敖的手中。“这张地图你看下,熟悉熟悉后面的路程。明天为师和莫掌门都要返回宗门,一路上靠你自行斟酌,遇到疑惑时可以找杨少侠共商对策,且不可鲁莽大意,更不能让西行的小年轻们受到一丁点儿的损伤。”

“是,师父。”

“别,凡事你自己拿主意吧,老子只想挣个轻松钱,可不愿多去劳神费力。”杨孽大手一挥,表明了态度。

“杨兄真是谦虚,论起资历和阅历,兄皆在我之上,余弟还是要多向你讨教才是……”

“谦虚个屁!老子只爱杀人,不爱作保姆。有什么事,你说了算。若再多言,老子把你也挂树上去!”杨孽话说得很重,脸上却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轻松模样。

余敖完全相信对方会言出必行,赶紧闭上了嘴,讪笑着看着师父和莫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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