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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邪道之主 > 第九十六章 天狗蚀日
 
《蚀人经》末尾有一句箴言,似是后人写下:

蚀人经虽可吞万物,但需量力而行,谨慎再谨慎。

可当周浩然在修炼那《百兽舞》时,真的入了神,心也如杜解元所说的那样,想要吃到日月。

而后便下意识的对太阳说出了那话。

一声咆哮,响彻霄云。

初次使用《蚀人经》时,他便能感知到潜藏着的那只吞噬万物的妖怪。

如今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周浩然就是那妖怪,而那妖怪也是周浩然,双方已经接近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周浩然形如鹤,挣脱出身体的也是一只仙鹤之影,喙如箭,直射向日。又如剪,一口将旭日吞下。

方才还明媚清晰的天地瞬间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好似黑魆魆的深渊。

周浩然更是傻了眼,记忆中还是那武台坡和郁郁青葱的竹林,可眼前却漆黑到什么都不可见。

尚未来得及思索眼前的变化,一股子灼烧感从心肺一直传达到身体的各处,骨头和灵魂也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痛得他躺在地上不停哭嚎。

可无济于事,强烈的痛感一次次的打击着他的心身,与此同时,他的灵魂好似也逐渐稀薄了起来。

渐渐就要烧为虚无。

“天狗蚀日?”

幽冥禁区那巨树根处的神秘人全身颤抖,好似跟周浩然经历着相似的苦痛,但他的表情却完全不一样,痛苦中闪烁出的是接近癫狂的微笑。

“好啊,好啊!把日给吞来吃了,我怎么没想过这法子,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就凭你这份胆气,天底下还有能拦住我们的事?既然老子被困在了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那你们也不该拥有、也不配拥有光明,给我吃了这太阳,再吃了那月亮,最好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星辰都吞下。”

“别怕,别怕,有我在,他可伤不了你分毫。区区太阳而已,还能强的过老子?痴心妄想!给我化,给我变成肥料,给我消失……”

痛苦中的周浩然也猛地睁开双眼,脸上带着同样的癫狂,艰难的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紧闭双腿,幻想自己是一棵无限疯长的参天巨树。

灼痛感依旧在身,可却没以往那般强烈了,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炼化了这太阳,让世界归于最原始的混沌。

“你大胆!”

漆黑之中,咆哮声从四面八方而起,比洪涛猛烈,亦比天雷刺耳。

“你这孽畜,上次我饶你一命,这次竟还敢放肆,妄窃天日,我非将你的神魂打散不可!”

漆黑无垠之地,突然有了光亮。

是火,熊熊燃烧的天火从空中来。

火中是人,却只见其虚影,难辨其原型。

火人拳出,大地陡然明亮起来,竟比旭日当空时还要刺眼。而那一拳,任谁看见只有望而生畏,闭眼等死的份儿。

只要那一拳落下,无论拳下是何物,都将粉碎,后被那熊熊火焰烧尽,那时,将什么也留不下。

周浩然眼睁睁看着那火拳,心中却在想一件事,一段莫名出现在心中的信息。

“若是被那一拳打中,不仅是这身体与神魂,恐怕自己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也会被抹消,不留丝毫。”

人若死了,还有神魂在。倘使神魂也消失了,只有还有书籍或他人记得你的名字,认得你的模样,那你依旧还算是存在。

若那一拳真的落下,恐怕什么都说不准了。

神秘人哈哈大笑,冷哼道:“我说火,别来无恙呀!”

周浩然也是同样的表情,同样语气的话。

拳离周浩然一丈,突然停下,周身的火焰也猛地抖动起来。

“你……”

“我……”

“也罢,也罢!”火人叹息一声,竟就此放过了他,“只要把太阳交出来,此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太阳就送我得了,你这火人不久觊觎它这位子吗,不如就取而代之,我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买卖可合算?”

火焰再次扩张一倍,周浩然被灼的浑身疼痛。

“轩辕落,你可别欺人太甚!”

周浩然咬牙切齿,疯癫道:“我欺人太甚?我欺人太甚?笑话,天大的笑话!”

火焰扩张一倍,却小了两倍,火人目中有忌惮之色,可又不愿把太阳拱手相送,厉声道:“你交不交?”

“不交!打死你我也不交,这无主之物,谁得了那便是谁的,你叫他一声,看他答不答应!”

这种无赖的话,他已经好久不曾听到过了,此刻恨得牙直痒痒。

“行,你不交是吧,那我就亲自来取,非打得你把它吐出来不可!”

说罢,欺身将周浩然压在地上,一拳锤在他的腹部,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火花四溅。

“给我咬紧牙,千万别把东西吐出来。”

神秘人也咬牙切齿,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参天古树的叶子黄了一片。

周浩然紧咬着牙,怒目视他,趁其不备时,一脚将他蹬开,反压他在地上,先在他脸上来了两拳,打的火焰都不稳起来。

“秩序者是吧,火之本源是吧,妈的,不就是早生了几年吗,老子会怕你,让你出卖我,让你们联合起来搞我,真当我没脾气呀!”

听到出卖两字,火人是再也忍不住了,火焰高涨了几分,一个头锥,将周浩然打飞,火拳迎空而去。

“老子谁他妈也没出卖,你们这些腌臜事,管我吊事,别他妈都栽在老子的头上!”

周浩然已然狰狞,突兀的出现在火人身后,于半空中将其拦下,来了个锁喉。

“别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要骗我杀我,你们全加起来也不是个儿!”

周浩然下手及其的重,紧紧锁住对方的咽喉,显然是想置他于死地。

方才嚣张的火人突然害怕起来,想起从前的种种,心中发怵。

急忙拍打脖颈上的那双手,哑声道:“我投降,我投降,你想不想重获自由?”

“恩?”手松了几分,可依旧控制着火人的脖颈,奸笑起来,“你展开来说说。”

“打神锏,只要得到了打神锏,你就可重获自由!”

周浩然又紧紧勒住他的脖子,没好气道:“我能不知道打神锏,问题是他在哪?”

“就在那小灵天中……”

话未说完,火人突然发难,反手一击手肘冲击,直接打在周浩然的腹部,力道之大,天地晃荡。

周浩然也没防住,竟听俩人说话了,疼痛中不停咳嗽,咳着咳着,就把太阳也给咳出来了。

火人一把抓住太阳,往九天而去。

神秘人气急败坏,在鸟巢中不听呐喊:“别让他跑了!”

只可惜对方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人像火箭一般,眨眼就没了影子,纵有神树相助,也追不上他。

懊恼时,周浩然望着那越来越远的太阳,身如白鹤,大吼一声:“我要吃人了!”

咆哮声再起,鹤鸣九天,喙狠狠的啄在太阳上,衔了快米粒大小的光点到了肚子中。

“好,好,能抢一点是一点!”

下一秒,灰暗不再,万物晴明,周浩然站在原地,恍如隔梦。

可脸却依旧有微弱的灼烧感,而且抬头看去,那太阳竟小了点,由此可断,那并非是个梦。

想时,立即回头,杜解元喝周银怜就在试剑台旁,看那年轻人一次次的举剑落下。

人喃喃自问,“这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个梦?”

脑中声音又起,“小子,这就是蒙在他们身上的纱,既是假象,也是秩序,你……懂了吗?”

周浩然摇头,半点不明白。

“那就多去想想,至于那粒太阳,我可就不客气了。”

而后,便再无声音。

那青年再起一剑,声势比之前更为浩荡,剑招也比之前更为花哨。

杜解元与周银怜同时摇头。

剑落下时,鸣声如野鸡惊乍的嘶鸣。

声音落尽,青年也不住的摇头,这一剑依旧难动这试剑台分毫。

杜解元叹了口气,“我说过了,你别的什么都好,就差了一种一往无前的剑心,剑若无心,怎会锋利?怜儿姑娘,你说是吧!”

周银怜点头,总觉得这人在拔剑之前就已经认定了结果,所以也不算出人意料。

可没想到,那小子倔强,小师叔的话听,可见周银怜点头,不爽起来,冷哼道:“一个女人懂什么?”

“哎~这是什么话?难道女人就不能懂剑了?难道女人就不能成剑仙了?如果人人像你这般思维,那这天下何时会好?女人也是人,她跟我们一样平等自由!”

青年不听,也不认同,反驳道:“那十大剑仙之中,有几个女子?”

“闲云野鹤做的榜单,徒增杀戮而已,算不得真的,鼎州广袤,人杰地灵,强者永远隐于暗处,你不曾见过,又怎敢言无呢?”

“那你就让她也来砍上一剑,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杜解元再也忍不住,训斥起来:“练剑是为什么?救济天下,可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跟人攀比的,你要是不改了这心态,这辈子也别想动这试剑台分毫。”

“打他,打他的脸!”不知何时,周浩然出现在身后,胡言乱语。

“你说什么?”杜解元不解的问道。

“诶……我的意思是,那就让周银怜也砍上一剑,说不定就能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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