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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天书院 > 邪道之主 > 第九十八章 锁刑山上师与徒
 
岺州多山川,虽不比南之又南的苗疆古国深邃,其中最高的小尾山又比不得大崮山豪迈,独立鼎州之巅。

可它也有自己的特点,正如杜解元所讲: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沿小尾山西的武台破往下,可见半绿半黄的山衣,别有一番风味。

周浩然曾问杜解元,为何山下黄叶落尽,凛如初冬,可小尾山依旧如秋初温暖,不见叶落。

可关于这点,杜解元也说不清楚,自己在这小尾山度过了人生大半的时光,倒是不觉突兀,只道天下或许都如小尾山一般——

冬来的晚,去的早。

至于原因,杜解元含糊道:“许是这小尾山离日近,蒙受天恩。”

下山途中,三人并未施展仙人神通,飞下山去,反倒移阶而下,欣赏这晚秋烂漫的景色。

上山虽难,下山却轻易,闲庭信步般便到了小尾山脚下。

一路上倒是见过不少虔诚的信徒,衣带渐宽,风尘仆仆,可面中却带着希望,满怀崇敬。

小尾山在这岺州之地享誉甚高,只因山上有仙人,有求必应。

有疑难杂症者,带上香火纸钱,去那霄云殿中参拜翊圣孙本微,求一副药,三五天里必定好转。

求姻缘,问归途者,也是一样。

也正是小尾山广结善缘的原因,道观从早到晚,从春转冬,总是热闹的,香客络绎不绝。

尤其是那些香客见到杜解元以后,认识的不认识的,总要停下脚步,朝他鞠躬,轻唤一声“仙师”。

离了小尾山,逆渡岳河而上,过几座小山,穿几道山崖,那锁刑山便出现在眼前。

若说那小尾山是岺州最高,那这锁刑山便是岺州最矮了。

地面好似挨了仙人一拳,下陷百米,那锁刑山就在坑洼的中心,孤独的屹立着。

经年累月,雨河倒灌,将坑洼吞了四五分,形成湖泊,你也可以说锁刑山就在湖泊之中。

站在坑外朝下看,这锁刑山的确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地方怎么回事?”

周浩然惊奇,反复观察,此地的坑洼绝不是先天形成,若是人为,更不可能。

想了又想,不由抬头看向天空,喃喃而语:“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杜解元全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了,讪讪笑道:“我哪有这本事,听锁刑山上的人说,好似是天上人打架,失手所致。”

果然没错,除了那玄而又玄的天上人,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将山川夷为平地不说,还凿出了这么深的一座坑洼地。

“可那锁刑山为何没事?”

“常言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天地有规矩,若天上人无故屠戮凡人,可是要遭大灾劫的,正因为那锁刑山上有人,所以无事。”

“那儿还有这规矩?”周浩然难以置信,那自己被一道金雷轰成渣子这事又该怎么说?

“天上人的事,说不清的。”

“那你有没有上去过?”

杜解元摇头,“只有天上人下凡间,哪有世间人去天上的道理?不过天地相连,各地各国都与天上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周浩然兴趣大增,惊讶的问道:“这么说来,你们小尾山也跟天上有干系?”

杜解元笑了,“我们老祖乃圣人,怎会与天无关。”

原来如此,周浩然忽然有些明白了。

或许就跟小说里说的一般,天上是个棋局,地下也是个棋局,天上人动,地上人也不能闲着,互相间的关系不能一言以蔽之。

既然要去那锁刑山,总得渡过这河不是,可看周围,既无船家,又无吊桥相连,那该怎么过去?

周浩然也这么问杜解元,没成想对方竟纵身跃入湖中,人如折翅之鸟,却无水花溅起。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杜解元脚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踱步向前。

“我们怎么办?”

“一块下来呀!”杜解元朝上喊。

“滚蛋,老子要是有你这能耐,还用得着跟你废话?”

“没事的,下来吧!”

周浩然还是摇头,破口大骂,他这辈子第一怕高,第二怕水。

若此时还有吕门庭的水形丹还好说,不然他是永远不会靠近深水一步的。

“周兄弟,放心大胆的下来就好,有我呢!”

“谁信谁是傻子,我看你是想报复谋害我。”说罢抱住周银怜的胳膊,糯声道:“你不是会飞吗,我闭上眼,你把我带过去,落地了再告诉我。”

周银怜点头,环手将其抱在怀中,让周浩然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飞跃而起。

紫衫轻舞,似霞云,美轮美奂。

杜解元见他不听自己的,没由叹了口气,目不离霞光,追逐向前。

“我若是既怕水又怕高,那该有多好……”

这湖泊虽广阔,可飞渡到中心的锁刑山半炷香时间即可。

“主子,到了!”

周浩然依旧抱着她不放手,“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试探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个孩童,七八岁的模样,手拎着木桶,正与他对视。

“哪儿来的小孩?”

小孩放下手中的木桶,反带着奇异的目光看他,也问:“你们又是哪儿来的,这锁刑山乃私人重地,你们怎么不打招呼就随便闯?还有,你俩搂着干啥呢!”

周银怜急忙推开周浩然,脸上红霞一片。

“我说小孩,你就住在这锁刑山上?”

小孩怀疑这俩人到这儿来的动机不纯,提防道:“趁我师父还没来,奉劝你们还是赶快离开,不然的话,你这蜘蛛精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两人十分惊讶,没想到一个毛头孩子竟一眼就分辨出了周银怜的真身,还真是不能小看了他。

也不知道周浩然抽的哪门子疯,竟从怀中掏出来一锭银子,送到他面前,“什么蜘蛛精,话可不能乱说。”

没想到孩子却不接那银子,恶狠狠道:“你们这些妖怪,还真是不记打,三天两头的往我锁刑山上跑……”

他越说越气,大吼道:“师父……又来妖怪捣乱了。”

周银怜如临大敌,面朝山顶而去。

周浩然却浑然无觉,心道有趣,便收起银子恐吓道:“我就是妖怪,今天到你这锁刑山来,就是要把它打沉到水里去的。”

恰在此时,杜解元到了近前,急忙拦住张牙舞爪的周浩然,哭笑不得道:“周兄弟,话可不能乱讲,十七别怕,是我。”

“杜大哥?”

孩子见是杜解元,立马换了一张脸,扑到他的怀中,亲昵的蹭着脸。

“你这几天到哪去了,总是等不到你,我都快闷死了。”

杜解元也摸摸他的脑袋,满是疼爱,“最近山上有点事,给耽搁了,话说我不是来了嘛!”

然后叫十七的孩子就将嘴巴凑到杜解元耳畔,冷声道:“那女人是个妖精,而且修为不低。”

周银怜是什么,他哪会不知道,立刻安慰道:“别怕,怜儿姑娘跟那些坏人不是一伙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误会解除,周银怜也放下剑柄上的手,可依旧防备着。

在这锁刑山上,她隐隐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孩子在前方带路,杜解元为他拎起那装满水的桶,一同往山上赶去。

锁刑山本就矮小,又有大半被那湖泊淹没,三两步就到了山顶。

只见瓦屋三四间,陈旧破烂,跟宏伟的小尾山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院中有一棵梨树,依旧青翠,树下有鸡一群,老母鸡带着刚孵出的小鸡到处觅食。

檐下有一老汉,坐在石头上,不停抽着旱烟。

原本以为这被湖泊环抱的山中该有神仙高人,可如今一看,无论是人还是布景,都跟山下的平凡人家无异。

锁刑山中的环境,跟想象中相差甚远。

尤其那老汉,已是迟暮之年,身着汗衫,满面皱纹,头发也已花白,哪像什么高人。

“师父,杜大哥来了。”

杜解元施礼,微笑道:“老十六,别来无恙啊!”

小的叫十七,老的叫十六,还真是奇怪的名字。

老汉耷拉着眼皮,又嘬了一口烟,问道:“这俩人都是你的朋友?”

“正是。”杜解元说,“这位是青京来的周大人,到小尾山养伤来了,我与他相见如故,特意带他到这儿来看看您。”

老汉哼哼一笑,自嘲道:“见我们是假,见他才是真吧!”

杜解元倒也未曾反驳,点头道:“既然到了这锁刑山来,不就谁也都见到了嘛!”

孩子也是这么想的,这天地间,他第二喜欢的便是这位从小尾山上来的杜解元了,他懂得多,什么话也能接上,跟他聊天可是在这锁刑山住下时唯一的乐趣。

“他今天心情不错,还问你来着,我带你去见他吧!”

杜解元被他拽着走出了院子,左转往后走,可见一间木亭,亭下有大洞一口,可闻水声。

他?他是谁?周浩然疑惑,跟着到了木亭中,透过隘口朝下看去,只见水波粼粼,流声不息。

下有一方石台,台上坐着个白衣男子,衣冠楚楚,丰神俊貌。

他,或许就指这台上的白衣人了。

“他是谁?”周浩然问。

“一个朋友。”

听到声音,白衣男子抬头朝上看,微微一笑道:“杜解元,你终于来了,那问题我想出答案来了,你带酒来了没有?”

杜解元摇头,面也浮现笑意,“昨夜贪杯,多喝了一壶,今天便决定滴酒不沾。”

白衣男子点头,显然知晓杜解元的规矩,不再深问,“没想到,你杜解元竟然还有别的朋友,真是出乎意料呀!那两位,快探出头来,让我好好瞧瞧。”

周浩然觉得新奇,趴在洞口处,头竭力往下探,大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洞里。”

“你又是谁,怎么会在那洞外?”

周浩然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杜解元说话那般招人生气,天天跟这种人为伍,不被他同化了那才叫怪事。

不过他此刻心情不错,倒是想跟他侃侃,“你既然不说,那我就猜上一猜。”

“此地名为锁刑山,山中有个洞牢笼,笼中有你,如此说来,你是罪人!”

白衣人听后哈哈大笑,笑够了,便开口道:“方才我见天狗蚀日,天色大暗,狗吠声至今记得清楚,倒跟你有些相似。”

周浩然听闻,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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